第91章 屎里淘金

赵祯引着杨林入了前厅，使庄丁捧出果盒酒来。赵祯手执三杯，杨林谢了赵祯，饮酒罢。二人坐定，赵祯对旁边伺候的庄丁说道：“去东院请来众位好汉，一同来叙话。”

正说着，远远听到唐森高声喊道：“庄主，金子，金子，找到金子了。”

唐森气喘吁吁的跑进前厅，见厅上有人，顾不上行礼道：“庄主，枯树山发现了了金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递给赵祯。

赵祯接过道：“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先有好汉来投，再有好消息，今日诸事大吉。”

说着，晁盖、广惠、宋万三人来到厅上。众人见了礼，都坐下，又说起刚才事情。赵祯把帕子打开，使个托盘盛了，传给众人看过。

赵祯道：“唐管事，如何发现的金矿。”

唐森道：“还要多谢晁天王送给庄主的大鹅。”

晁盖听了道：“此话怎讲。”

唐森道：“上回这群大鹅安置在枯树山北麓，与湖相接处，这几日把鹅送回东溪村，我闲着此处鹅粪不要浪费了，今日带了几个庄户打扫了一下，未想到打扫时，捡到了一小块金片，太阳底下金光闪闪，我咬了一下，果然是金子。”

正说着，众人看向宋万，只见宋万正拿了一块稍大些的，放在嘴里咬，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宋万也笑，拿起来又闻了闻，说道：“不臭。”

广惠道：“金银不脏，挣钱也不寒颤。”众人听了，都说广惠这话有禅机。

唐森接着说道：“以此收集了鹅粪，淘洗了一半，得了这些大大小小的碎金，我急着来禀报，拿了这些掏出来的金沙，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杨林听了，说道：“我倒是听说书人说过一桩奇异事：‘含县有金池，彼中居人忽有养鹅、鸭，常于屎中见麸金片，遂多养收屎淘之，日得一两或半两，因而致富矣。’今日之事岂不相同。”

赵祯道：“若真个如此，湖里怕是有金矿，只是无法开采，也不知产量如何。”又问唐森道：“可称量过了吗？”

唐森道：“来时，拿戥子称过了，重六两。”

赵祯道：“这千余只鹅，在此处呆了也有五日，每日差不多能有二两金子，倒也是一条财路，未想到湖中竟然有金沙，真个意外之喜。”

唐森说道：“庄主，是否把鹅再请回来？”

赵祯摇头道：“东溪村也无甚产业，百子鹅如今也只千余只，放在你这处，莫要出了好歹。再者都移来你这处，东溪村以后产出却少了许多。这样，你把西溪村这些鸭、鹅都移过去，我记得总也有千余只。留下百余只，日常食用，伱在湖旁圈个地方，先盖个棚子，也孵化些。我再让东溪村多孵化些百子鹅，再有三五个月你那处也够用了，到时候再把鸭鹅送回西溪村。此事你和丁畴说知，就照此办理。”

唐森听了大喜，道：“庄主说的是，我这就下去找丁管事说知。”说着唐森欢天喜地的告退。

赵祯把帕子递给赵元礼，说道：“元礼，你拿此包金子，让张大熔了，铸成一钱重的金瓜子，以后得来的的金沙也照此办理。再去木匠作坊，做一个黄杨木盒子盛放。”

赵元礼接过这包金沙，应了一声。赵祯接着说道：“今日也不去作坊了，且安排宴席，为杨林兄弟接风洗尘。”

说着，赵祯起身，众人一同去了东跨院。去了柳荫下的亭子，众人团团坐定，先吃了些点心水果，不一时，现成的细巧果子，菜蔬，按酒先摆了一桌，次后肥鹅嫩鸡，湖里新捕的鱼虾鳖蟹，刚卤出的肥猪大羊，也次第端上来。

吃了五七杯酒，李小二引着个小厮上前来，端上一盘糖醋鱼，摆在杨林面前。李小二指着桌上的糖醋鱼，开口说道：“庄主，我等在后厨听闻，今日又有英雄来投，兼则庄主又有财运，今日把糖醋四须鲤做成鱼跃龙门状，一祝庄主财运亨通，气运延绵，福泽一方，二祝杨英雄从此鱼跃龙门，前途无量。”

众人听了，拍手叫好，俱是一番大笑。正在此时，赵元礼匆匆赶来，递上个布袋，道：“庄主，张大同杨麻子合力，将金沙都铸造金瓜子，共计60粒，都在此处了。”

赵祯接过，打开布袋，从中取出一个，递给李小二道：“小二，这颗金瓜子赏给你，每日做菜不说，如今还肯动脑筋。不但色香味俱全，如今愈发精致了，以后多多研究菜肴，争取成为一代大厨，也如朱彝尊一般，写出《食宪鸿秘》一样的养生饮食文献巨著。”

李小二接过金瓜子，激动的说道：“小的落难之际得庄主收留，赏赐钱粮衣衫，又安排了职司，那时便打定主意，要为庄主效死。如今我与浑家都做了管事，日子也过的好了，都是庄主所赐，日后也定会尽心尽力，小的没有别的本事，只伺候好庄主一日三餐。”

赵祯扶起李小二，赐了一杯酒，又勉励了几句，李小二这才告退。

赵祯感叹了一番对道：“未想到小二是个有心的，初来就做了一桌全鱼宴，今日一道糖醋鱼

又改进了一番。杨林兄弟，快来尝尝，这鱼做的如何。”

宋万道：“杨林兄弟，我只比你早来两日，昨日也吃了这尾专为接风做的灵鱼。”

杨林听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众人吃酒直到天黑，方才散了。

夜里，赵祯同白芷说起此事，白芷直呼不可思议，自己从来没听说过此事。用指甲捏起一粒金瓜子，说道：“官人，这真是黄金吗？”

赵祯道：“千真万确。不信，你咬一下便知。”白芷皱着眉头，似是下定了决心，把金瓜子递到狮猫嘴边说道：“小白，你不是不愿意叫小白吗？你咬一口这颗金瓜子，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小白了，给你换个名字，雪团子如何？”

赵祯也看向狮猫，这狮猫歪着头，似乎在认真考虑。上前凑了凑，先是闻了闻，然后竟然真去咬了一口。

然后迅速向后退去，发出‘喵呜’的一声，似是在说：“什么玩意，根本咬不动。”

白芷举起手中金瓜子，看了一看，竟然是真的，金瓜子上留下了雪团子的牙印。

赵祯说道：“这都是在火炉中烧过的，什么脏东西烧不掉。没见过有人嫌钱脏的。”

白芷道：“一时反应罢了，谁听了，心里不得膈应一番。”

赵祯道：“你这纯粹是心里暗示，今日刚得了金沙时，宋万就咬过了。”二人打闹一番，方才睡去。

翌日，赵祯早早起了，同东跨院住着的宋万修习了一番沙家杆子，杨林看了，也取出自己的浑铁笔管枪，练习了一番六合枪。

其后，广惠、晁天王到了庄子，开始教授庄丁武艺，东跨院一下子热闹起来。

饭后，李王氏先来庄上为宋万、杨林量了尺寸，并将赵祯为白芷做的几件衣衫送了过来。李王氏量完尺寸，过来禀报了一声，自去忙去了。

赵祯今日吃过早饭，要去看庄户们淘金。收拾一番，也让两个壮实的庄丁跟着，两件衣服做一个包袱都拿了。赵祯带着宋万、杨林二位好汉，几人骑着马，直奔枯树屯。

昨日鸭、鹅都运到枯树屯了，唐森接着众人，先递给赵祯一布袋金沙，道：“庄主，这是昨日剩下的鹅粪淘洗的金沙，这部分靠近岸边，产出的黄金比昨日还多些，足有八两。”

赵祯接过，递给身后的乡兵，说道：“回去给赵元礼，他知道如何摆弄这些金沙。”

唐森见众人对淘金感兴趣，对赵祯说道：“庄主，要去后山吗？”赵祯道：“叫来鲍旭兄弟，一同过去看看。”

从山下上到枯树屯，赵祯、宋万、杨林也累的很了，趁着叫鲍旭的功夫，三人歇息了一番。

见了鲍旭，几人先见了礼，许了礼赵祯先递上包袱里的新衣，说道：“鲍旭兄弟，这是我让绸缎铺子王芬为众兄弟做的两身衣衫，你且收下。今日我等要去看淘金，兄弟可要一同前去吗？”

鲍旭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头回见到在这些腌臜物里淘金的。同去、同去。”

几人下到枯树山北麓，远远看到湖边许多鸭、鹅，几个庄户拿着淘盘，正在湖边淘着金沙，只是不是从水里淤泥中，而是从旁边的屎堆里。

唐森开口道：“今日清扫了一遍，也让庄户淘洗了，看看有无金沙。”

赵祯道：“昨日才挪过来，前面吃的应无金沙。”众人走过去看了看，淘金人手中的淘盘，隐约可见一些金沙。

昨日才搬过来，今日就能淘出金沙，看来水底金沙含量不少。众人看了一回淘金，味道确实大了些，不一时，纷纷走开。

看过淘金，众人回了枯树屯。唐森道：“庄主，此后淘洗的金沙每日送去庄上吗？”

赵祯道：“每两日我让赵元礼安排庄丁来取，你只监督淘洗金沙便可。”

唐森点头应下，天气越来越热，上的山来，众人都是一身汗，唐森引着众人去了村公所大树下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