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过,而天也渐渐黑了,月亮悄悄爬上树梢。
归宁小心地将朝声扶坐起来。
“这是陈十八刚从李先文那端来的药。”归宁本想着将药端给他,朝声也伸出了那只没受伤的手准备接过,却见归宁手顿住了,“算了,我喂你吧?”
朝声将手收了回去,轻笑了一声,“好。”
归宁将碗端到自己面前,用汤匙装起一勺,轻轻地吹,然后将汤匙放在碗上一起缓缓递到他的面前。
朝声张开了他的有些苍白的唇,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十分和谐。
等药喂完了,归宁就喊来门外的清烟,让清烟端走了。
归宁用布轻轻将朝声嘴边的药渍擦去,“知道是谁派的人吗?”
朝声老实地摇了摇头,“想要我命的太多了,陆十五现在在查,应该明天就知道了。”
他说第一句话时太平淡了,平淡得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仿佛和他无关。
归宁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了他受伤的手臂,血浸染纱布,颜色已经变深了。
“你这个要换了吗?”
朝声顺着她的目光低眸,看向自己受伤的地方,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轻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声音低沉沙哑,“你帮我?”
“好。”
归宁之前有学习过包扎,所以她也没有拒绝。
她打开门,让门外守着的陈十八将包扎的药和纱布等拿来,待拿到后。
她小心地将纱布拉开,虽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纱布下的伤口,她还是感到心疼,他是被人用箭所伤,虽然不是很深,但还是将皮肉揭开,伤口边缘处黏血,部分地方仍然在出血。
她先将伤口用清水清理,然后撒上十灰散止血,再用上李先文给的药膏,再用纱布缓缓将他的伤口再次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她小心翼翼,手心都是汗。
朝声全程盯着归宁,嘴角就没下去过。
“好了。”归宁最后给他打了一个蝴蝶结,朝声低头看了眼蝴蝶结,没有说什么。倒是归宁慌张解释,“我....不会别的方式包扎.....”越说越小声,她的脸微微泛红,头也低了一些,乌黑的头发滑轮到面前。
朝声伸手将她前面的头发挽到了耳朵后面,归宁被他的动作一吓,头微抬,身体微微往后。
“没关系,我很喜欢,以后可以都弄这种。”他深邃的双眼看着归宁,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归宁看着他眼中呆愣的自己,那双好看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九宫,我给你赢回来了。”
“嗯,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朝声这么一说,归宁才想起来她为他编织的九宫,回去找个时间送给他吧,就当给他个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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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阳升起,又是新的一日。
十日狩猎节过了一半,剩下的日子是供贵族们自行游玩,但是由于玄皇遇刺一事,南朝大臣都在帮忙调查此事。
“报,玄皇查出来了。”陆十五进入寝殿禀报搜查结果时,却见陈景有来找朝声喝茶了。
茶水上面雾气腾起,氤氲双眼。
陆十五:这人很闲?
“谁?”朝声端起刚泡好的茶轻抿了一口,刚好。
陆十五没有立刻开口,瞥了眼朝声对面的陈景,朝声顺着他的视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想开口说他不屑做这类事,结果留意到这两人眼神交流的陈景先坐不住了。
他跳了起来,骂骂咧咧地,“你什么意思?孤可不屑做这种事,你大大方方的说,孤行得端坐得直。”他还很是自豪地叉起了腰。
结果却听见陆十五淡淡开口,“是西蜀的人。”
陈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插着的手都放下去了,“你说什么?谁?哪个这么败坏孤的名声?”
朝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景,然后对着陆十五轻轻点了点头。
“是西蜀之前来访使者。”
“......”这货居然背着孤偷偷动手.....这下好了,不作不会死啊,孤还要替你说不是,真是该死。
“玄皇啊,这种事你也知道孤是不屑做的对吧?”求求了,给个面子。
朝声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陈景素来敢作敢当,这也是他令人敬佩的一点,虽然有的时候他真的烦。
陈景低头看了看他,真是感动啊....他信!
“但毕竟是西蜀的人,孤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既然他伤了你,就将他交给玄皇你处置好了。”
“好。”这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陈景想来暂且这茶是没办法好好喝了,他便提前同朝声告辞。
刚到门口,他就朝着自己的亲信喊,“快快快,快派人将那丢孤脸的给抓来!“
真是,明明他那么自信,结果偏偏是他的手下!
丢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