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拄刀而立,笑吟吟的看着这些大臣们。
而这些大臣们也都有些懵逼,都暂且放过了崇祯皇帝朱由检,转过头将目光放在了朱慈烺的身上。
他刚刚说什么?
谁要是不撞?他就砍死谁?
这当真是大明的太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我们是大明的臣子啊,将来是你朱慈烺的臣子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两百多年了,除了太祖皇帝不把他们这些读书人当人,甚至取消了科举,其他皇帝,哪个不供着他们?
尤其是自天顺之后,文官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已经是朝野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哪个皇帝敢这么对他们?
稍稍跳脱一点的武宗皇帝,都被他们给骂的体无完肤了!
你朱慈烺怎么敢,怎么来的胆量?
而朱由检看着不远处那拄刀而立,霸气无比的儿子,顿时就有了底气,脸上的冰霜也消去不少,整个人都变得淡然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儿子几乎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似乎不管是任何问题,只要儿子参与处理,那这个问题就不会再是问题!
这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当然只是似乎,儿子这样做,后果也非常严重啊,不算是太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他只是站在那,就足够让人心安了。
张忻看着太子殿下,眉头皱了又皱,他们这些读书人,其实最怕的,就是像朱慈烺这样不守规则的人。
世间所有人事,都应该按照其既定规则运转,他们儒家创造了这个规则体系,所有人都应该遵守才是。
但眼前这位太子爷,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必须压服!
“敢问太子殿下,你刚刚那句话,是对我等说的吗?”
朱慈烺笑了笑,脸上带着轻蔑,“这里莫非还有旁人?当然是诸位了,而且诸位刚刚不是说要以头撞柱?”
张忻心中冷笑连连,好个朱慈烺,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原本你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能力,他们这些文官士大夫,也是愿意支持你的,到时候大家继续一起享福就是。
可你竟然敢抛弃他们这些士族,独自行事,想要一个人吃独食。
现在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想要威逼他们低头?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他转头看向陛下,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您看到了吧?太子是何等狂悖!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我等虽说算不上朝廷的肱骨之臣,但至少也认真做事,认真为百姓谋福祉!可太子竟然动辄要打杀咱们!”
“臣原本想血洒宫门,以谏陛下,但此时,臣等却已然心冷。”
“臣乞骸骨,避贤者之路!”
说罢,张忻直接将头上的乌纱帽给摘了下来,然后恭敬的对着朱由检拜了三拜。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这位读书人依旧在礼仪上毫无瑕疵,这就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特点。
他们摒弃了许多最关键最重要的东西,但却在有些方面有所保留甚至加强。
比如这种混不吝,他们叫做有骨气。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文臣,像是一种被阉割过的文臣。
朱由检不由得将目光放在朱慈烺身上,似乎想看看儿子到底是什么意见。
应该不会真杀吧?赶走他们也没必要,这些都是六部的具体办事官员,要是他们一股脑的离开,朝廷会很快陷入瘫痪。
一个瘫痪的朝廷,哪怕只是瘫痪一天,对大明的打击都是难以承受的。
朱慈烺看着这些大臣,目光之中全是怜悯。
“动不动乞骸骨?你们这些读书人,就这点本事了?”
“就算不知道张载的横渠四句,阳明先生的知行合一总该会吧?乞骸骨?是为了胁迫君上?还是为了邀名?”
张忻听到这,顿时觉得一阵好笑,你这位太子殿下,看似语气硬,但话里话外,还是害怕他们真的请辞啊。
既然如此,那他们完全可以有恃无恐,逼迫太子殿下服软。
张忻笑着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殿下还想巧舌如簧,而不正视自己的问题。”
“您提到张载,提到阳明先生,臣遍读儒家经典,对他二人的理解,比殿下要深刻的多,只是不愿与殿下辩驳,以免伤了殿下的脸面。”
“今日这官,张某必辞!”
说罢,竟直接朝着乾清宫外而去。
张忻绝口不提撞柱子的事情,对付皇上,就应该用最极致的输出,直接将他压迫到不能思考,只能顺从。
所以撞柱,乃是压迫皇上的好法子。
但这位太子不一样,他是个莽夫,将来多半是个暴君,要是真的继续撞柱,他说不定真的就看着撞了。
辞官效果也差不多,这么多人辞官,他们父子俩,也承受不住!
刚
走到朱慈烺身前,朱慈烺直接横刀挡住了他。
张忻登时大怒,没见过!当真没见过这样的太子!
当真敢不将他们这些文官当人吗?
“殿下!你要与天下人作对吗!”张忻怒目直视道!
朱慈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然的说道:“刚刚不是慷慨激昂的要撞柱?仿佛那样才是忠直之臣,既然想当忠直之臣,那本宫正好成全你们。”
“今日你们撞也得撞,不撞也得撞!”
张忻没见过这样的,这你娘的当真是太子?哪有逼臣子死的?你不是桀纣,你比桀纣更恐怖!
将来若是真的让你当了皇帝,那必然是暴君,是大明最残暴的皇帝,说不定就是亡国之君了!
“殿下,你当真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吗!”
其他大臣也都义愤填膺,站在张忻身后,纷纷怒斥朱慈烺,各种各样的话都有。
朱由检吓坏了,儿子这么刚的吗?
说实话,要是易地而处,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是他崇祯皇帝朱由检,怕是脸都被吓黑了吧?
真猛啊。
可是儿子,你知道这么猛,要承受怎样恐怖的代价吗?
“张某未闻未食君之禄,而要忠君之事者,殿下如若还要阻拦,就恕我无理了!”
说罢,一行人真就摘掉了乌纱帽,朝着朱慈烺冲去!
朱慈烺一个刀背横扫,就直接放倒了一群人,这些读书人能有什么体格,对付他们,几乎不需要什么力量。
很快,试图冲撞的人,全都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