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珩眉眼佻达地诽笑,“康王惦记许宛是未得到所以不甘,连侧妃名头都给不了,想让她做没名分的通房丫头?”
赵烁讶然半晌,不服气地狡辩:“王妃、侧妃得皇兄为我定夺。老六那个侧妃不就是自己选的,最终怎么样,她爹竟敢造反!”
天起帝没为丢令牌的事扣他来年封赏,他已感恩戴德,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再忤逆天起帝。
正因为他自己有很多身不由己,才更希望赵燃能过得比他自在幸福。
“说到底许宛在你眼里只是个玩意儿,就别老在我跟前演什么深情。”
左珩想起曾经,他拿赵烁开玩笑,许宛瞬间转变的神色。
看似乖巧听话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自尊自爱的心。
就像那天在康王府别院,许宛大声陈词:到任何时候,都不该以女子和亲为代价,维护两国安定!
“可你是个太监。”赵烁非得在这上面压左珩一头。
左珩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副奸诈相,“前儿病着,好多朝臣去探望,非常投其所好,送了我几大箱的好东西。”
赵烁太懂得左珩所指是什么,气得唇齿发抖,“你,你怎么忍心把那些腌臜东西用在许宛身上!”
“我一直纳闷儿,那晚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哪晚?你在说什么?”
一楼硕大的四方台上,缓缓开始今晚的表演。
几名赤膊上身的俊美男子,成功引起全场的欢呼尖叫。
众多戴着面具的贵妇,已从四面八方、楼上楼下往四方台上大把大把抛金银首饰。
火爆程度连左珩和赵烁都为之震惊。
声浪此起彼伏,淹没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我潜入你宅邸那晚,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赵烁再后知后觉,也该明白左珩的暗示。
左珩先佯装听不见,须臾,才狡黠一笑,“殿下,你纵情玩乐这么久,得收心替万岁分忧了。”
另一端,宋绩暗暗来至许宛和赵燃身后,向她们汇报格彬所在的位置。
格彬来的有点迟,但出手阔绰的人总能找到最舒坦的地方。
许宛强迫自己收回眼神,谁不爱美色?男子女子都一样。
“公主,咱准备准备得演好最后一场戏。”
赵燃比许宛更加投入,连姚宗安都被她忘到脑后。
总以为姚宗安是天下最强壮的男子,今晚见过世面,才知她这公主也如井底之蛙。
“我都动心思想真点他们了。我一个,你一个,妙英一个。”
“公主真小气,就不能一人两个三个?”
赵燃咯咯大笑,戳戳许宛额头,“让你跟着太监委实委屈,不过你也就过过嘴瘾,真的敢吗?”
许宛替赵燃整理好衣裳、面具,挽起她往格彬那边走去,“莫说我不敢,你动真格的也得躲。”
二人不一时就凑到格彬附近,格彬正惊叹在丰都竟有如此景象,完全没留神旁边有人靠近。
达藤在旁不停地叹气,“世风日下啊,这里三分之二的宾客全是妇人。”
“妇人看男人,咱们看妇人。”
格彬环视周遭花枝乱颤的女子,蓦地被两个眼熟的身影所吸引,正是白日在凤凰台所见的二人。
她们连衣裳都没换,仅戴上面具也太好辨认。
“她们果然来了。”格彬起身朝她们走去。
许宛捏了下赵燃手臂,赵燃假装不经意回身,一托盘的金银首饰全撒到格彬身上。
格彬赶快帮忙捡起,赵燃趁机在格彬手背上抚摸两下。
格彬只觉这女人太过轻浮,连连向后躲避,“小姐这是干什么?”
赵燃将面具微微一歪,露出半张圆圆的脸,“抱歉,我把你当成这里的男人了。”
说完又将面具戴好,将一托盘的金银首饰全抛到四方台上。
她忽地扬手,身后便跑过来一个小厮,“您吩咐。”
“那个,还有那个,演出结束让他们来雅间找我。”赵燃声音很大,大到让格彬听得真真切切。
说毕,赵燃挽起许宛不紧不慢走向她们预定好的雅间。
格彬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放荡的女人。
胡闹一整晚,众人再聚到康王府时,都已至深夜。
“接下来就等陛下召见格彬,公主抓住时机和他在宫里制造偶遇。”
许宛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些计策,不知能不能成功,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若格彬接受如宁的‘不堪’,还要娶她回大漠呢?”赵烁仍担心不已。
“你快去寻一寻奇效药,吃上就浑身起红疙瘩的那种。”
“看起来像得了那种病?”赵烁隐晦地发问。
许宛红脸颔首,“不然还能怎么办?”
赵烁揉起眉头,“希望能把那个格彬吓走。”
赵燃已困得打起瞌睡,赵烁唤人将小妹带回房。
左珩也带许宛起身回家,赵燃随后追赶出来,“许姑娘,小妹的事劳你费心。”
“康王客气,如宁公主不嫌弃与我成为好友,我自当出一份力。”
赵然望着许宛再次离开康王府,知道过了今晚,再见到她又不知猴年马月。
许宛在回宅的马车上睡着,左珩把肩膀借过去让她倚靠。
马车略微颠簸,许宛被惊醒,看到危坐身侧的左珩,不动声色地向旁挪了挪。
“一会儿就到家。”
“我本以为你不会陪我们瞎闹呢。”
左珩凝身侧目,一双狐狸眼在深夜中更加有神,“我不给你们兜底,真出意外该怎么办?”
“你还有补救计策?”许宛差点忘了左珩的心思有多缜密。
“没有,你的计划很好,我只是好奇你如何想到那些点子。”
许宛暗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活了两辈子,这些把戏总该知晓一二。
近来预知梦境没降临,让她确定至少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做什么都敢放手一搏。
“你的那些书我没少看。”许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哪本书里讲这些了?”左珩抬臂将人罩在车厢壁上,“你真的只有十六岁?”
“难不成有假?”许宛觉得左珩像在审犯人。
左珩冷白的脸靠到许宛跟前,滚了滚喉结,“穆晴雪只小你一岁,心智与你没法比。”
许宛费劲巴力挤出两滴眼泪,“有许汝徽那样一个爹,我敢不早点懂事?”
“不对,你没和我说实话。”
许宛所使出的招数,不该是一个闺阁小女所有,左珩难免心生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