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盒子里的是一只盘子,盘六瓣葵花口,比较浅,圈足。通体内外和圈足内均施米黄釉,满布细碎开片纹,足端无釉露胎。口沿处因为釉层比较薄而映出淡紫黑色胎,足端没有釉色,呈现铁黑色,正是所谓的紫口铁足。
哥窑米黄釉葵口盘
外底刻乾隆皇帝《哥窑盘子》御制诗:处州精制擅章生,盘子曾供泛索盛。新法不看百圾破,那知得号有难兄。
底部
“哥,这就是所谓的金丝铁线?”柱子都快把脸凑到盘子上了,“这么说,这个是......哥窑!”
陈阳微微笑了一下,表示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件就是哥窑,“哥窑最大的两个特点,金丝铁线,紫口铁足!”
“但绝对不能单靠这两点,就来鉴定哥窑,”陈阳扫了几人一眼,指着葵花盘继续说道,“哥窑的基本特征是黑胎,紫口铁足,金丝铁线,器型,气泡之密似攒珠;釉为失透的乳浊釉,釉色为粉青、月白、灰青、青黄等多种。”
“哥窑胎多紫黑色、铁黑色、也有黄褐色,胎体坚致较硬,胎体虽小但较重,厚度为 4 毫米左右,胎内为黑色、灰色、杏黄色、土黄色等颜色,胎表有一层粉褐色的紫金土为化妆土,所以我们看到的底足表面一般都为或深或浅的褐色,但内部却是黑、灰、杏黄、土黄等色。”
“器形上面,传世哥窑瓷造型以仿夏、商、周三代青铜器为主,常见的有鼎式炉、簋式炉、贯耳瓶等,也有盘、碗、洗、罐之类。”说着话,陈阳指了指葵口盘,“比如我们眼前这只葵口盘,也是常见的器形。”
传世哥窑瓷器釉面润泽如酥,釉中气泡密集,犹如“聚沫攒珠”。在十分平整光润的釉面上有较清楚的酥油光现象,如同脸微微出汗或抹了脸油,极其自然,这也是后世无法模仿的巨大障碍,也是宋哥窑瓷最关键的身份证,但这绝对不是贼光,要比贼光更柔和。这些气泡能使射入釉层的光线发生散射,致使釉面呈现柔润如玉的质感。
釉色方面,主要有纯黄色,似玉米或谷米的颜色,称米黄。柔色似玉,高雅细致。此外还有一些类米黄色,即以黄为主,或淡或浓的含有杏红、褐、青、乳白等色,虽然也称它们为米黄色,但这类颜色因含其它色素杂质略为不纯,虽珍贵,但和纯米黄比稍低一个档次。
“接着,我给你们几个说说,什么是金丝铁线,都好好听着。”说着话,陈阳拿起了面前的哥窑葵口盘。
金丝铁线,是哥窑的一大特色,传世哥窑瓷器釉层肥腴,釉面因胎、釉膨胀系数不同,焙烧后冷却时釉层收缩率大,瓷器釉面上便会出现一种自然开裂的现象 ,其纹片如网交织、如冰破裂,之后以墨汁为着色剂人工从裂纹中渗透进去,着色后颜色很深,就形成了金丝铁线,亦有称“百圾破”或“百圾碎”。
金丝铁线
放大特写
开片纹深者为铁线,浅者为金丝。铁线颜色为血黑、褐黑等色。金丝颜色为桔黄、桔红、红褐等色,铁线打弯或打旋。铁线为先形成,而金丝是在以后漫长的历史岁月中胎纹自然碎裂,并长期接触湿润空气或遇水份逐渐形成。
这也是不同于后世,特别是清代米黄色哥瓷工艺的一个特点。另外,宋、元两代米黄色哥窑瓷胎体内含有一种老窑红颜色素,为桔红色,这种桔红色浸染和附着力极强,遇湿后能够从胎内向外渗透,金丝能够形成这也是重要原因。
“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秦浩峰在旁边挠挠头,“我看到资料上说道金丝铁线的时候,还以为这种瓷器,使用金丝铁线先做出一个骨架来,之后在用胎土糊在上面,入炉烧完之后形成的呢!”
柱子在旁边碰了碰秦浩峰胳膊,“你看我就说不是吧,如果跟你说的一样,那不都烧化了么!”
“那也比你强!”秦浩峰瞪了一眼柱子,“你还说是怕烧散花了,用金丝铁线捆着呢!”
宋青云看了一眼拌嘴的两人,不由嘿嘿一笑,秦浩峰的想法还靠点谱,柱子这想法,还用金丝铁线捆着,啥东西能烧成那么碎!
陈阳示意俩人先别拌嘴了,用手在盘子边缘划了一圈,“这就是紫口铁足中的紫口!”
由于烧造哥窑瓷的土质含铁量较高,烧胚时发生还原,釉彩较薄的口部呈紫色,叫“紫口”,而瓷器胚呈紫黑铁色,瓷器没有涂釉的底部显现瓷胚本来的铁色,叫“铁足”,俗称“紫口铁足”。
紫口
说着话,陈阳将哥窑翻转过来,指着底足让几人看着。
铁足
紫口铁足形成的原因,是由于哥窑瓷器胎色较深、施釉较厚,在焙烧过程中器口釉层在高温熔融状态下垂流变薄,映出紫黑色胎骨;而采用垫饼垫烧的瓷器,为避免釉与垫饼粘连,底足需刮釉,遂露出铁黑色胎。
秦浩峰和柱子,还有劳杉趴在旁边看着,刀疤站在桌子旁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宋青云示意他去看看。刀疤摇摇头,表示经过几次接触古董,发现自己不是学这东西的料,物件被陈阳说的这么详细了,讲的也通
俗易懂,可自己就是看不懂。
“不费那个脑子了,”刀疤笑了一下,“这要是个娘们在我面前,就像振丰哥说的,人跟人不一样,他们的能力是鉴别古董,我的能力是鉴别娘们!”
“这要是在我面前放个娘们,我能给她看穿喽!”
这臭小子!宋青云微微一撇嘴,表示一会把那幅春宫图给他,让他回去看个够!
“哥,这底足里面怎么还有首诗呢?”柱子一边看着一边向陈阳问道,“还是乾隆爷题的呢!”
陈阳从拿到这物件开始,心里也是好奇,他倒不是好奇底足为什么有一首诗,而是在好奇另一件事。据自己知道,京城故宫博物馆里,有两只哥窑米黄釉葵口盘,其中有一只底部就有乾隆爷的题诗,而另一只则没有。
天底下就这么两件哥窑葵口盘,如今这件跑到自己手里来了,也不知道故宫里有没有了!
陈阳看着底足上的题诗,微微笑了一下,“关于哥窑,有一个传说。”
相传,宋代龙泉县,有一位很出名的制瓷艺人,姓章,名村根,他便是传说中的章生一、章生二的父亲。章村根的擅长制青瓷而闻名遐迩,生一、生二兄弟俩自小随父学艺,老大章生一厚道、肯学、吃苦,深得其父真传,章生二亦有绝技在身。章村根去世后,兄弟分家,各开窑厂。
老大章生一所开的窑厂即为哥窑,老二章生二所开的窑厂即为弟窑。兄弟俩都烧造青瓷,都各有成就。但老大技高一筹,烧出“紫口铁足”的青瓷,一时名满天下,其声名传至皇帝,龙颜大悦,钦定指名要章生一为其烧造青瓷。
老二心眼小,心生妒意,趁其兄不注意,把粘土扔进了章生一的釉缸中,老大用掺了粘土的釉施在坯上,烧成后一开窑,他惊呆了,满窑的瓷器的表面的釉面全都开裂了,裂纹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曲有直,且形状各异,有的像鱼子,有的像柳叶,有的像蟹爪。
他欲哭无泪,痛定思痛之后,他重新振作精神,他泡了一杯茶,把浓浓的茶水涂在瓷器上,裂纹马上变成茶色线条,又把墨汁涂上去,裂纹立即变成黑色线条,这样,不经意中形成“金丝铁线”。
“因为弟弟的捣乱,反而成就了哥哥,让哥窑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一时间名声大噪,”陈阳将盘子重新放回盒子里,“弟弟没有脸再见哥哥,于是自己去其他地方开了窑口,因为弟弟手艺也是非常不错,一时间在民间也传开了。”
“于是便有了,哥哥主烧制官窑,弟弟主民窑的说法,也就是龙泉哥窑!”
“从这首诗中,不能看出,乾隆爷也认为哥窑是章生一的,如果是这样,再结合龙泉哥窑与传世哥窑的某些相似,那章氏兄弟的说法可能并不是完全杜撰,也许真是哥哥主管官府烧制的瓷器,弟弟主管民间瓷器。”
陈阳小心翼翼将哥窑放好,流传于世的哥窑经典器大多源自清宫旧藏,这哥窑底足上面乾隆爷的题诗,更加证明了这一点,现在完全可以鉴定出,这就是一只传世哥窑!
宋青云在旁边开口向陈阳说了起来,虽然目前这只葵口盘,完全符合哥窑的特征,而且也有乾隆爷的题诗,凭自己和陈阳的眼力,足可以断定这是一件传世哥窑。
“但在专家眼里就不同了,他们就承认两地故宫里的那些件,”宋青云苦笑着摇摇头,“想要让他们承认这是一件传世哥窑,只有一个途径,就是捐给故宫博物馆,到了故宫博物馆,他们会用便携X射线光谱仪对你的哥窑进行全面的检测。”
“对,人家就收下了;不对,你就拿走吧!”宋青云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
“这帮人坏透腔了吧!”刀疤听完在旁边说了一句,“艹,这不是变着法把别人手里的好物件,弄没么?”
“你以为古玩行里都是好人呀!”
传世哥窑成分表
几人嘿嘿一笑,自己才不去鉴定呢,回家藏起来,让你们看都看不到!
陈阳收起了哥窑,宋青云要了董其昌临摹的字帖,那只掐丝珐琅彩的盘子,陈阳让秦浩峰摆放在店里,至于那只剃头又挂袍的将军罐,必须得先处理干净,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出手了,桌面唯独剩下那幅仇英的春宫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春宫图这物件,别看他是仇英仿的,但这种画意义不大,别说现在找个年代了,即便后世拍卖会,也不会卖出太高的价格,毕竟这东西有那么一丝丝......
“师叔,你不带走这幅春宫图?”陈阳笑着在旁边看着宋青云问道,“这可是仇英的,你又专门研究过这方面,不带走可惜了!”
“我才不要呢!”宋青云一撇嘴,“留给你吧!”
陈阳连连摇头,这画懂行的知道这是仇英的春宫图,要是不懂行的,还以为自己是流氓呢!别人不说,要是让自己父母看到了,当场就能给撕了!
“你要是不要,就给刀疤,”宋青云将字帖收拾好,朝刀疤一努嘴,“他得意这类东西。”
“我也不要,”刀疤摆摆手,甚至微微瞥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