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走后,班钦趴在桌上思考他说的那番话,不知不觉夜深过去。
“萧与诀怎么一天了都不回府,莫不是躲我呢吧……”班钦嘟嘟囔囔道。
她支着头在桌边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班钦睁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还舒舒服服地盖着被子。
往外看天色,差不多是上朝的时间。
“王爷?萧与诀!”她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往常萧与诀只要一回府就来寻她,就算没话也要找两句话,昨日却是中午不仅不回来用膳,晚上还偷偷摸摸在她睡着后才出现,真是十分反常,必定有妖!
也不知这个战王殿下在闹什么别扭。
班钦下床收拾了一番后,直接凭借记忆自己去了马厩。
她不敢相信,这些马儿的草料怎么偏偏在自己想出门时才有了问题,究竟谁敢在战王府搅乱,甚至还对这些王爷的宝贝马下手?
“守卫大哥,我能进去看看吗?”
班钦来到马厩前,对两边的守卫小心试探着问。也不知道,王爷下什么禁令没有。
整个王府都知道,这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守卫哪敢阻拦她,自然是直接开道放行。
一进门,便有看马人迎了上来:“姑娘要来挑马啊?可真是不巧,若是平时,您大可以让王爷带着出去溜溜,只是近日不太行呐。”
“我知道它们病了,兽医官可查出马儿们吃的草料里被加了什么?大概几时能好?”班钦一连着追问。
看马人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只敢赔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就是腹泻不止,行动不得。过上几日就能好的。”
“怎么会这样呢?是王爷仇家下的药吗?”目的是,不想让他自己骑马上朝?
问着问着,班钦逐渐觉察出不对了。
这么大的马厩,甚至这么严格的守卫,那每日给马儿吃的草料必定也该是十分仔细的才对。
而且,如果是仇家出手,为何在辛苦得手后只下这么轻的药?
马儿腹泻不止,甚至对他上朝都影响不大,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不能出门!
甚至整日留在马厩失了职的看马人和守卫,在有人来看或被问起战王宝马情况时,竟看不出一点愧疚和着急,反而一切如常!
班钦恍然大悟,直接转身气冲冲地出了马厩。
好你个萧与诀,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自己私底下不惜给自己宝贝马下药也不让我出门!
为何呢?
她越想越不解,朝食也不吃,直接站王府门口等萧与诀回来。
果然,还没到正午,就有一顶轿子悠悠在战王府门前停下,萧与诀直接弯腰走了下来。
他步伐稳当中带着忧虑,走到班钦面前,他拉住她的手皱了皱眉问:“这是怎么了?吴管家说你今早一起身,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在门口干坐着。”
“一日不见,想我着急回来了?”
班钦没回答,只看着他身后道:“王爷是战王,马厩里也精心养了那么些品种的马,应该最习惯骑马吧,这轿子坐着不舒服吧?”
萧与诀听出些阴阳怪气的意味,却还是耐心回答:“这不是,都吃了有问题的草料吗。”
“那王爷找出是谁动的手脚了?”
“最近,政务繁忙,没来得及。”
“王府这么多人,吴管家不能查吗?下手的人竟动作这么小心,让这看家几十年的老管家都无从查了?”
“钦钦,你怎么生气了。”
看出班钦已经知道了真相,萧与诀便也隐瞒不下去。
“是我让人下的药,你莫生气,怎么着都行,作践自己做什么。”
班钦看他态度如此低下,都不好意思皱眉毛了,但还是问:“你为何不让我出门?明明那日都答应好了。”
“没为什么。”他淡声道。
“你不说,我就走!”
在王府住的这几个月,许是萧与诀过于纵容,才让班钦生出不小的底气,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与战王闹。
听她这样说,萧与诀直截了当地解释:“那天早上,你跟我说告辞,我就觉得,你要离开我,很难受,我不愿意!”
听了这个理由,班钦直接愣在原地:“就是因为,这个?”
听起来就假得很。
可萧与诀看着她没说话。
“那为什么。”她继续问,“你昨晚让吴管家说,青妍姐姐直接来战王府找我是为了撇清自己关系。”
“你怀疑王二,为什么不直接讲出来?”
这回萧与诀紧跟着她话落,赶忙开口:“这句,我绝对没让他说!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班钦叹了口气:“王爷,青妍姐姐是我在平云城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别再对一家子做什么,他们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十分不容易了。”
萧与诀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一些:“听你的,我当然不会动。”
他紧跟着又说:“战王府里,也全都是你的亲人。”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就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吗,王爷?”
班钦将手拽出来,冷淡道:“我想离开,都受着限制,不是吗?”
她这几个月过得太舒服自在了,甚至都忘记,每日与自己同吃同玩同赏月的,是战王。
那个高高在上,还患有疯魔病的战王。
如果哪一天,他厌倦了自己这个爱而不得之人的替身,自己又恰好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
会被赶出府?还是……像上辈子一样被折磨,然后一块块切开……
“钦钦,我错了,我不会再骗你了。”
萧与诀竟这般低下头来认错,看门侍卫和姗姗来迟的吴管家都愣住了。
可偏偏这位准王妃根本不买账:“我想要自由,你能给我吗?”
“我给……”
“我现在就要走,你能放开我吗?”
萧与诀抓她的手松动了些:“我……”
他话没说完,班钦竟真的抽手跨过王府大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王,王爷。”吴管家这才悄悄上去来,“要派人去追吗?”
“不用。”萧与诀看班钦渐行渐远,对身后人垂目冷冷地回答。
“她想要自由,我竟一时忘记了……”他甚至还在嘀咕着自我反省。
吴管家看自家王爷这副模样,开口不由嗔怪了一句:“这班钦姑娘也是,王爷对她这么好,还不识好歹……”
萧与诀马上厉声打断,眸色柔下来道:“她这不能叫不识好歹,顶多算个,恃宠而骄。”
“倒是你,谁要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那是亲人,不可以在她面前说亲人坏话!”
萧与诀久违地训了入府以来万事妥帖的吴管家,然后给了因为班钦不吃朝食的惩罚。
“罚你一日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