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夫人的七七还没过,小姐何必这么早摊牌,若是世子恼羞成怒对小姐做什么,那小姐可怎么办?”
春柚担忧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放在桌上。
姜宁宁坐下让春柚给她按摩。
“如此他有什么爪牙都露出来,我才好扒了他的牙。”
至少到现在为止,洛世杰只有一条宠妾灭妻的罪。
还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她倒是要看看他为了得到姜家军还能做出什么来。
“小姐,长公主的丫鬟一炷香之前来送了帖子,邀您明日在‘有客来’一聚。”
姜宁宁,“丫鬟可有说公主姨姨有什么事儿?”
“没有、”
姜宁宁点了头。
“你关注着些姜府,若是我爹爹回来了立刻让人来报我。”
“是。”
第二日,姜宁宁穿着一身月牙白绣绿竹的素色云锦出了门,头上也是简单的银簪子和点翠头饰固定头发。
虽不能打扮得太艳丽,但也不失礼貌。
许久不到‘有客来’,她瞧着生意倒是不错。
不过……姜宁宁脸上寡淡。
很快,这也不是她该管的事儿了。
她也要把这个还给夫人的。
“主母来了。”
掌柜的见是姜宁宁来,脸上的笑意并不敢露得太多。
哪有在大孝之人面前大笑的。
也太不礼貌了。
姜宁宁点头,“嗯,长公主可到了?”
掌柜的,“还没有。”
姜宁宁点头,“我先上去,你准备两份点心端上来就是了。”
说完,姜宁宁迈步往上走。
三月跟着她。
春柚在家处理于婆婆的后事。
坐在窗户下,姜宁宁看着长街上的车水马龙,摊贩叫卖,人潮涌动,热闹的京城并未因为祖母一个人的离开而有什么变化。
原来,这个世界的悲喜真的是不一样的。
突然,眼尖的她看到不远处的巷子里有几个人影,姜宁宁眼睛一眯,顿时想起来那是谁。
马上喊来三月,“你看那几个人。”
三月看过去。
姜宁宁,“小心跟着,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三月严肃的应声,“是。”
不一会儿,姜宁宁便看到三月已经走过去,在离那几个人不远的地方假装买东西,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又跟上去。
姜宁宁的神色微变。
太子近身,他们与如夫人的贴身丫鬟在说什么呢?
他们有什么阴谋?
到底丫鬟是太子的眼线还是如夫人才是太子的人?
她很难想象,若如夫人真是太子的人,那上官府岂不是整日都被太子监视着掌控着……
那也太可怕了。
没搞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上官苏回来让他去调查吧。
不一会儿长公主也到了。
长公主的身边还跟着鱼思渊。
一段时间不见,鱼思渊整个人颓靡丧气,仿佛没了生机般。
看着有些瘆人。
姜宁宁心惊之余起身请安,“公主姨姨。”
长公主虚扶起姜宁宁,与她坐到一边后才无奈地对鱼思渊道,“还不坐下?”
鱼思渊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叫坐就坐就是了,也不犟嘴,整个人就像个提线木偶。
姜宁宁这才想起来,秦家的人全部被处死了,秦冰心……也死了。
鱼思渊到底有多爱秦冰心呢?
姜宁宁不知道,但是姜宁宁知道一点:没有时间抹不去的情。
姜宁宁,“祖母刚走,我的心情大概和思渊哥哥一样,可是我身边有很多人安慰我。”
爱情与亲情,或许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鱼思渊看了眼姜宁宁,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姜宁宁却看出他的感激。
长公主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已经尽力救秦冰心了,可是皇上不放人,我也没办法啊。
今日若不是说出来安慰一下你,他是连门都不愿意出的。我觉得他的魂儿已经随着秦冰心离世了,我该拿他怎么办?”
长公主微带哭腔,让姜宁宁有所动容。
“请公主姨姨谅解,我们失去了最爱的人,我们的心需要好长时间来恢复暂时没有心思去顾及别人的心情……”
姜宁宁说的是自己。
也是鱼思渊。
此时的他,让他一个人待着更好。
谁劝都没用。
长公主一噎。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劝。
三人终究是安静下来,安静得甚至连外面摊贩与客人之间讲价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直到掌柜得上了点心,才终于打破僵局。
“思渊哥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核桃珍珠丸子饼,我特意叫掌柜做的,你试试看是否和当年我做的口味一样?”
鱼思渊瞧了眼姜宁宁,眼神微闪后尝了一口。
“嗯。”他的眼底到底是有了些色彩。
姜宁宁淡淡道,“秦小姐被牵连,终究是生错了家庭的缘故,公主姨姨就算想救秦小姐,也无从救起,毕竟那可是叛国大罪。
哥哥再伤心些时日便不要再难过了,秦小姐在天有灵也希望看到振作起来的你,别忘了,她可是很崇拜英雄的,难道哥哥不想成为她最喜欢的那种人吗?”
鱼思渊眼中含泪看着姜宁宁。
那模样,就像个委屈极了的小孩。
他以前以为母亲是长公主,便是万能的。
可是秦冰心的事情发生后他才知道,别说母亲了,连皇上都不是万能的。
他也不能随心所欲。
长公主期待的看着鱼思渊。
只见鱼思渊许久没有说话,但是眼底的情绪还是有了一丝波动。
姜宁宁吃了一口饼,然后无奈地说道,“以前我府里有个厨子做这个饼很好吃,我以为我天天都能吃到便觉得来日方长。
后来厨子病了要离开了,我想吃就只能自己做,我做出来的饼都和厨子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饼子的味道只能永远地在我心里做怀念了。
可是我并没有因为吃不到我喜欢吃的东西我就不吃东西了,我还得活着不是吗?”
屋子里安静一片。
最后鱼思渊只说了一句话,“给我点时间。”
长公主却喜极而泣。
这段时间,她真的是以为鱼思渊要随秦冰心而去了。
她也差一点就承受不住。
“宁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姜宁宁摇头。
“我不过是也借此开导我自己罢了,事情放在我身上,若不是我与秦瑶的恩怨,她也不会害死祖母,难道我要因此自杀谢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