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食尸鬼巢穴里扑了个空后迈洛快马加鞭返回了楠薇城区。
执法所大厅里众人还在对今早的劫持事件津津乐道的时候,迈洛推开大门快速走了进来,穿过办公区径直下到了地下室,谁也没有搭理。
大伙对于迈洛平日的行事作风早已习惯,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伊妮德察觉到了迈洛神态上的凝重感。
事实上,今天执法所内的很多同僚与上级对她早些时候的行动予以了赞赏,但伊妮德最期待的还是迈洛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所以迈洛从她身边快步路过的时候她多少是有一丢丢小失落的。
不过当她察觉到迈洛神态上的异常便立马知道迈洛肯定遇到了更为棘手的事情,那一丢丢小失落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
…
地下室。
“诶不是,几个意思嘛。”
迈洛看到了瑞克留下的笔记。
这家伙居然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查案了。
笔记本上清晰地记录着瑞克最后说出口的那句话
——
“阿米娜最终与她的未婚夫重归于好了,但并非所有人都能逃过梦境的诅咒,对吧?”
以及他给迈洛留下的关于他自己的一些推测。
“这句话的语气口吻都不像一个小孩,他知道《梦游女》的剧情,肯定曾经在歌剧院里出现过,我必须去歌剧院看一眼。”
“锁链的声音。”
“一些难以分辨的闷响。”
“上午09:33.”
…
迈洛把笔记本丢下,拉开工作台下方的柜子。
抽屉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明显缺乏保养的燧发火枪,连安装燧石的螺丝钉都已经找不着的那种。
“真有你的。”
他把抽屉推了回去,转头进入了对门停尸间。
嘴里嘀咕着:
“也不想想,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你看过《梦游女》的前半部分,真的是……”
在迈洛看来,瑞克的san值指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他很明显中了黯影的圈套,最后那句话就是为了把他引过去。
但是现在迪拉肖不知所踪,调查员c重伤,迈洛分身乏术,他没有办法同时兼顾瑞克与黛西。
唰。
掀开停尸间里最“新鲜”的一具尸体身上的白色盖布,迈洛可快速地戴上手套,接着从工具台上取下钻子凿子等一系列工具。
正好,解剖台上躺着的就是今天早上被黛西一枪崩了并且连补了三枪的那名罪犯。
第一发子弹从他面部颧骨的位置贯入,在后脑勺上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正好给迈洛节省了开颅的步骤。
迈洛的思路很清晰,这会儿跟着瑞克的线索出去乱逛是不理智的,因为那句话很明显是黯影已经察觉到窃听术法而故意给瑞克留下的圈套,可能是陷阱,甚至有可能只是单纯用来削弱他san值的一种手段而已。
而真正紧要的,是让被诅咒之力压制着的黛西快点醒来,只有她的视野是最为清晰的,她肯定知道黯影究竟在何处。
……
导管刺入罪犯尸体头颅上的窟窿,将一些带着血液的灰白色浆液抽了出来。
这就是依格萨尔灵药所欠缺的最后一剂成分——古伦德。
……
“需要帮忙……吗?”
进入地下停尸间的伊妮德刚好看到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她眨了眨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迈洛手里头那一系列工具以及他从死者头颅中抽取出来的浆液。
迈洛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维持着抽针管的动作。
他抬头看了伊妮德一眼:
“没事,我很快就搞定了。”
把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存储到一个玻璃瓶中并且封好瓶口之后,迈洛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转过身来拍拍尸体的肩膀,对伊妮德说:
“干得不错,我都听说了。”
“啊没有啦没有啦嘿嘿嘿。”
伊妮德连连摆手,脸上是控制不住地欣喜笑意,嘴角露出了俏皮的虎牙。
她对迈洛问道:“你这是在……”
“嘘,机密。”
迈洛连谎话都懒得扯了,随口搪塞了一句就匆匆离开了执法所。
临走前嘱咐伊妮德:
“对了,如果有看到瑞克,告诉他老老实实呆在这儿等我回来,没有的话就算了。”
“噢好的。”
……
迈洛原路折返回教会。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瑞克已经撑着黑伞来到歌剧院大门的台阶前。
他抬头看向歌剧院正前方被两道弧形阶梯所环绕着的胜利女神的雕塑,抬手扶了扶眼镜。
抵达歌剧院之后瑞克就开始后悔了。
他惊讶地
发现,自己现在的举动完完全全违背了他以往的做事风格。
他只是一名后勤验尸官啊,他的职责就是呆在执法所地下室里等着同僚们把尸体运进来,解剖、化验、出报告,简单、枯燥,但是安全。
可是现在他好像忘记了这一切,只因为那不明来源的一句话,就变得心浮气躁。
就好像,如果没能快速地把心中的谜题破解的话,浑身上下就如同有无数的虫子在叮咬似的。
辉煌宏伟的歌剧院就在眼前,白天的歌剧院并没有演出,处于闭馆状态中。
瑞克心头再次涌起了那种莫名的不安与恐惧。
就好像那些不透光的玻璃窗户里面藏着什么晦暗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一样。
“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
他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此时室外的光线也不甚明亮,一层薄薄的阴云笼罩住了整片天空,熟悉楠薇天气的本地人都知道这是下雨的千兆,以至于街道上步行的路人也减少了许多。
瑞克收起的雨伞,缓步走上了歌剧院大门前的台阶。
……
…
在瑞克推开歌剧院正厅大门的时候,室外刚好就降下细雨。
雨幕将原本就不算充足的日照完全阻隔了,明明现在是上午,但整片城区看起来却好像是一下子切换到了傍晚时分。
而在骤雨降临之际。
楠薇城区的某个阴暗角落里。
拥有诸多特殊称号且近期又多了一个“黯影”名讳的严,正在耐心地“招待”着自己跟前的两只猎物。
……
它们分别是来自于该隐赫斯特城堡的公爵子嗣,克劳斯子爵与他的胞妹亚丽安娜。
阴暗的地牢中,兄妹俩的手臂、肩关节、锁骨还有膝关节上都被粗大的金属锁链贯穿着,牢牢固定在墙壁上,除此之外,他们俩的胸口上都插着一根木桩,目测深入的程度至少有七八公分的样子。
自从上回把这一代的变异血源献给教会之后再返乡途中被劫至今,他们兄妹俩就一直待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眼前这个把他们劫持至此的人类没有选择在当时就把他们杀死,而是用锁链、木桩把他们牢牢钉在墙上,不过兄妹二人从该隐赫斯特城堡带来的仆从却是在郊外被人类杀光了,一个也没有剩下。
此时亚丽安娜也终于记起了当初把喝醉的她从享乐屋中带走的是男人是谁了。
就是眼前这个灰白发色的人类!
就是他!
她那白皙的脸蛋上毫无血色,狰狞的青色血管在皮肤下蠕动着,这是极度饥渴的一种生理表现。
然而,即使认出了严,但亚丽安娜却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咒骂的声音。
在这几天时间里,她和她的兄长克劳斯被卸下了口中的所有獠牙,而每当新的獠牙从牙龈中挤出来之后,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类又会再次提起那把血淋淋的钳子朝自己走来。
人类的身上散发着诡异的黑色烟雾,尤其当他每次对血族兄妹施以酷刑之后,他身上缭绕着的黑色烟雾就会变的更加浓郁几分。
他就像是没有情绪的魔鬼一样,一边做着骇人听闻的举动,一边蹲坐在煤油灯下,用纸笔认真记录着什么,神态十分认真。
无论克劳斯与亚丽安娜如何咒骂、呐喊甚至求饶,他都无动于衷。
在他的眼神中,克劳斯和亚丽安娜看不到一丁点儿人类的色彩。
准确来说,他没有把血族兄妹当成人类在看待,对他而言,这只是两个实验对象而已。
……
克劳斯注视着那坐在角落煤油灯下认真做笔记的人类,用已经被扯断数十根獠牙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央求道:
“放了我妹妹吧,不管你在做什么,你只需要一个实验对象,没错吧?我比亚丽安娜强大,我能扛得更久,只要你肯放了我的妹妹……”
一旁的亚丽安娜从始至终都只目光惊悚地看着兄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然而克劳斯哀求的态度越是诚恳,严就越不满意。
他皱起眉头,合上笔记本,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向了那挂满各种金属工具的墙壁。
而克劳斯与亚丽安娜见此情形,心再次沉入了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