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清月从未想过,并非因为留恋侯府,只是单纯的,没有想过。”
东陵厌看着她,身子微微前倾,往前凑了凑:
“好奇怪,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单纯无邪,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又觉得你其实什么都知道,聪颖过人,也不知道怎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他的话状若随意,江清月不敢掉以轻心。
“都是我,不过是将军有时候的心境不同,所以觉得我也有所不同。”
“或许吧。”
“嗯,那我刚刚说的事,你好好想一想。”
“和离吗?”
“是。所有要求也可以提一提,本将军允你有自己的想法。”
“好,清月会好好考虑。”江清月点头,心中似乎有些热气蒸腾。
语气也认真了几分。
“每日待在府里可闷?城北的云山开了半山的桃花,想去看吗?如果想去的话,我带你去。正好,下月初五我休沐。”
“将军相请,清月不敢拒绝。只是,若被人发现,怕是有损将军的英明。”
“放心,我早早的看过了路线,也做了安排,不会有人知道。”
东陵厌摆手,示意她安心。
“是。”
东陵厌看着她,总觉得她有些情绪不佳。
“怎么了?
“若有事可与我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江清月笑了笑,摇头:“没有,能得将军庇佑一二,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东陵厌看他说话不似作假,又问道:“你对林家的人比较在意?”
江清月尽量语气平和:“外祖家,自然比普通人家关系更亲近些。”
“兵部有个空缺,我准备让林致远去。”
“清月不懂这些,将军的安排定然是极好的。”
“对我,你不必如此客气。”
“清月只是说了实话。”
“我总觉得,你今日有些拘谨。”
江清月往窗外看了一眼:“将军青天白日的来到梧桐院,清月心中自然是紧张的。”
东陵厌看她偷偷摸摸往外张望的神情,觉得她甚是娇憨可爱,整个人往后一靠,笑望着她。
“将军怎的如此看清月?”
他开口:“我还是更喜欢你之前胆大妄为的模样。”
说着,他起身,绕到案台前,一把将人抱起。
江清月轻呼一声,对上他眼中的欲色,脸颊浮现绯红:
“将军,现在是白日。”
“白日又如何。”
“将军,白日宣淫……不妥。”
东陵厌看她红着脸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笑意:“你说的对。”
然后作势要将她放下来。
就在江清月松了一口气,以为东陵厌不会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后背却碰到了一阵柔软的触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抱上了床。
“我记着了,但是下一回再说……”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贴着江清月的脸颊说出来。
下一瞬,唇瓣便被含住,他的吻深而急,她再一个字说不出来……
等侯府的接风宴结束,已经挨着下午申时。
若不是小厮说世子该喝药休息,客人都还不准备走。
他们好不容易才跟侯府攀上关系,今日有机会,自然是想尽办法的在薛非暮面前表现。
却不知,薛非暮不大看得上他们。
从头到尾都耐着性子招呼,这会已经逐渐失了耐心。
等把客人送走,薛非暮被老夫人请到了慈松院。
一进门,他就看到褚婉儿跪在堂前,满眼泪痕。
见着他来如遇救星,却碍着老夫人在场,不敢说话。
“孙儿见过祖母。”
老夫人见着薛非暮来,收敛了些表情,看着他,示意跪着的褚婉儿:
“这人是你带回来的,你看着处置吧。”
刚刚那些客人一走,她便打听了来人的身份,一听说东陵将军和景大人都来了,却因为眼前这个贱蹄子而坏了大事,恨得咬牙切齿。
当即就让人把褚婉儿押了来。
现在褚婉儿已经跪了有大半个时辰了,若不是老夫人顾及着薛非暮,褚婉儿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褚婉儿抬头,满脸泪痕的看着薛非暮,脸上满是求救的信号。
薛非暮看着她,脸上露出怒意。
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褚婉儿却捅了大篓子。不罚不足以泄愤。
但若让他动手,他怕是少不得要背上一个负心薄幸的罪名。
他上前一步,对老夫人道:
“今日褚氏犯了大错,必须要罚,孙儿一切由祖母做主。”
他一句褚氏让褚婉儿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世子何时这般唤过她。
从老夫人罚她到现在,她一直咬着牙没开口,就是寄希望于世子能说句公道话。
但现在看起来,要罚她的,怎么反而是世子?
褚婉儿整
个人懵住了,看向薛非暮,
“世子……你不能……”
薛非暮皱眉:“怎么不能?
“今日你坏了大事,不仅害了我,且害了侯府,我的前程,被你毁得一干二净。”
褚婉儿眼睛瞪圆:“不过就是穿了一身衣裳,换了一套好的头面,怎么就坏了世子的前程。世子的前程,可在婉儿这一身衣裳上?
“世子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婉儿今日确实做错了事,但却绝对没有这么严重,世子不能把这么重的罪名,压在婉儿头上,婉儿承受不起。”
褚婉儿为自己辩解,不像从前,她哭一哭便好,这一次,若不说清楚明白,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所有的委屈都白受了。
但是薛非暮的反应,却让她大失所望:
“做错了事还强词夺理。”
听着这话,她愣愣的看着薛非暮,陌生得仿佛是第一日认识他一般。
给她盖上那么严重的罪名,可知道老夫人会如何罚她。
她又该如何自处?
从此这侯府,可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一脸痛色,老夫人实在见不得她这般做作的样子。
语气愤愤:
“做错了事还死不悔改,来人,把人拖出去,先打十个板子,打服气了再说。”
“是。”李嬷嬷应声,当即指挥着人出来。
褚婉儿看着过来的人,吓得弯了腰,腿一软往后一坐,惊恐得摆着两手:
“不要不要不行,你们凭什么打我?我的父亲也是将军,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对于她说的话,过来的婆子充耳不闻,两边一人一个将她架着就往外头走。
褚婉儿大喊着:“不要不要,不可以。”
她看向薛非暮,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大喊着:
“世子救我,世子救我,世子说过回京之后会让我过好日子的,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说过你不喜江清月,只对我一人好的,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我,世子救救我……呜呜呜……”
褚婉儿还没说完,便被李嬷嬷用帕子堵住了嘴。
不多久,外头的院子里便传出板子落下的声音:啪啪啪。
一个一个的板子落在褚婉儿身上,褚婉儿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想哭想喊都不能,泪水汹涌而下,有惊恐,有屈辱有害怕还有失望以及控诉……
终于,外头的板子声停了下来。
褚婉儿被婆子拖着进了门,像拖一头死狗一样丢在了地上。
褚婉儿趴在地上,忍着后背下的疼痛,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薛非暮,眼中满是委屈。
薛非暮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今日褚婉儿实在是大错特错,若不是她,说不好现在他的职位已经换了。
今日景将军来的时候已经说了,是敬佩当初老侯爷才来的,想必对侯府也有些人敬重,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个机会都没有了。
他不觉得处置褚婉儿有什么错。
确实,他把褚婉儿带进京的,也确实对她有些亏欠,但不代表她做错了事可以不受罚。
只是看着被打过后的褚婉儿,薛非暮到底还是念着旧情,有些心疼,对老夫人道:
“祖母,婉儿确实是做错了事,不过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此事便过去了吧。”
薛非暮觉得自己对褚婉儿算是宽容了,若换做其她人,被打死他也不会看一眼。
褚婉儿低下头,极没有尊严的趴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下来。
老夫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的褚婉儿,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看一眼都觉得碍眼。
薛非暮发话了,她自然要给他面子,遂对着李嬷嬷吩咐:
“让人将褚氏送回妙文院,好好反思一月。”
“是。”李嬷嬷应声,指派了几个婆子,把褚婉儿送回了妙文院。
薛非暮:“今日让祖母操心了。”
“操心有用就好,只是操了心也没有起作用。”
“那孙儿是否要再去一次将军府?”
老夫人想了想:“可以去碰碰运气,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就当上门赔罪。”
“是,那这一回可要带上清月?”
上一回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必须让他带着,这一回却没有说。
“这一次不用。”
这一回是侯府打了江清月的脸,江清月受了委屈,不说什么还好,若她暗暗在东陵将军面前提几句,火上浇油更麻烦。
提到这件事,老夫人有些怀疑,自己这件事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她把江清月送了出去,却一点好处也没有见着。
之前东陵厌答应的东西,除了让薛非暮平安回京,其它一样都没有给。
难道是耍侯府的?
老夫人眉头紧皱,面色很不好看。
“祖母,怎么了?”
这种事老夫人怎么可能告诉薛非暮,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