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轻呼一口气,无奈地放弃伪装。
“什么都瞒不过你。”
迟疑了一下,但最终决定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薛毅。
听完后,电话那头的薛毅沉默了片刻。
“宁清,辞职了也好,钱的事我们再想办法。那里本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酒店。”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宁清苦涩一笑,欲言又止,顿了顿,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百多。”
薛毅被逗笑:
“那你明天是想睡大街吗?现在处处都要花钱呢,你要不……就搬来我家住吧!”
宁清心里明白,薛毅对自己,其实早就不止是朋友之情,可是自己对他并无男女情意。
这些年来,他为她付出的已经太多,她无法回报他的深情厚谊。
“不用了!薛毅,你已经……”
“宁清!就连借住这点事你都要拒绝我了吗?反正我爸妈这几天也催着我回家住呢,你就住我那里,至于阿姨医疗费用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什么时候都不会不管你的!”
薛毅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宁清握着手机的手收紧,顿了片刻,她咬了咬牙道:
“薛毅,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且不说我一无所有,无法许你任何事,我还有一身仇要报,下场未知……”
薛毅莞尔一笑,温柔的看着她道:
“不用担心,我都明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若是我是你,你会置我于不顾吗?”
四目相对,宁清欲言又止。
薛毅的话直接将宁清想要拒绝的后路给堵死了,宁清拒绝不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
翌日。
薛毅一大早就赶到了酒店,接宁清前往他的房子。随后他动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返回了他父母那边。
在离开之前,他递给了宁清五千块钱。
宁清独自站在空旷的房间里,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笔钱上。突然,一种深深的寂寞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此时真的好想好想,有一个亲爱的家人在身边,让她能够痛快地倾诉自己的悲伤,痛快地哭泣一场。
哪怕只是一个肩膀,一个拥抱。
三年,恍若隔世。
虽然在唯一的朋友薛毅面前强壮坚强,却终究骗不过自己。
这些年来,拼尽全力,忍辱偷生,只为寻找那放火之人的蛛丝马迹,但真相仿佛被浓雾笼罩,始终模糊不清。
真的好累……
尤其是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
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赶快好起来。
思及于此,宁清揪着心打了一辆车就前往了医院。
病房中,宁清隔着玻璃看着浑身插满管子昏迷不醒的母亲,心头一酸。
她抬手放在窗上,苦涩地哭诉着自己的不甘和苦难。
眼泪一串串地流下。
“妈妈……我会坚强,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妈,你什么时候醒过来?我好累,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哪怕是逼我练琴,逼我学画……妈妈,再抱抱我?好不好?”
“我好想爸爸,好想哥哥……好想毛豆,小白,跳跳……”
“活着好难,以前我真应该听你的,多学点本事和才艺,不过我现在终于长进了,我会扔镖保护自己,我还看了你以前逼我看的药理书,你听得到吗?”
“妈妈,我二十三岁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给我唱生日歌,好吗?”
……
思念如串,却得不到半点回音。
透过那层透明的玻璃,只见一个被各种管子和仪器环绕的静谧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
宁清无助地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墙面上瘫坐着。
在这世上,她孑然一身,所有的悲伤和泪水,只能默默咽下,无人知晓。
*
次日。
厉刃带着不错的心情来到鎏金会所。
他可是听了金水和银水的好言相劝,说是有些女人好像不只是看重钱,更在意尊严和人情什么的。这些他以前的确是有点忽视,直来直往惯了。
这次耐着性子又帮她摆平了林亚美,她可是面子里子都有了,还好意思再拒绝我?
今天就把这个小狐狸牵回家!
包厢里,妈咪热情地来招呼。
哪料,询问一番后,当听完妈咪老老实实地交代的话,厉刃整个懵住,眉头轻蹙。
“走了?”
“是啊!就是昨天的事,我还奇怪呢,怎么就被这种事给碰上,宁清不是这种人,只是具体情况……我中间出去了几趟,这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问问我们项老板?”
妈咪忐忑地回着,这位爷可不好惹,千万不能说错话!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厉刃的面
色骤然沉了下来,那一双眼眸就好像阴云密布一般,阴沉得吓人。
“知道了,你先去吧。”
妈咪逃也似的回到了休息室,才敢大喘气。
凌夏禾凑过去问道:
“Lily姐,怎么了这是?”
“吓死我了!那个大佬今天又来找宁清了,他还不知道宁清被辞退了,还好,没把火扯到我头上!最近真是邪乎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客人……”
凌夏禾的眸子闪烁着机敏的光芒,那个一掷千金,豪气冲天的五十万大佬,竟然又来了?
眼下宁清那个讨人厌的终于不在了,不如……去搏一把!
说不定,单车变摩托?
*
厉刃轻轻地倚着身体,食指轻轻抵在太阳穴旁,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几分困惑。
今天本想带走宁清,却没有想到人没找到,她还已经被辞退了。
他明明只是让项金生确保宁清不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接近,他就是这么办事的?
人都给我搞没了。
厉刃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或许有些不简单。
想到此,厉刃浮现一抹不悦的神色,抬眸对着金水说道:
“把老板带过来。”
金水收到吩咐,立马就把项金生从办公室那提溜了出来。
一到厉刃所在的包间之后,项金生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头上有些冒汗。
他没有想到,厉少竟然亲自来过问宁清的事了。
“厉,厉少爷!”
项金生的声音颤颤巍巍,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门外,凌夏禾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偷听着。
厉刃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中的匕首在他的指尖跳跃着,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说吧,宁清的事,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