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里哪有吃的吗?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董冰重复地问着,她说话的语气极为虚弱。
可惜,桑非晚并没有带食物进来。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哪里吃的。”
董冰只好摇摇晃晃地,走去了旁边几户人家那边讨要食物。
可无一例外的,没人理会她。
突然,她看到其中一户人家的茅草屋外挂着一串风干的鱼,立刻就像饿死鬼一样扑过去,拽过干鱼就啃了起来。
鱼很硬,咀在嘴里好像在嚼着木头,扎得她满嘴是血。
她却浑然不觉,依然大口大口地咀嚼。
吃完之后,她的意识也开始迷糊了起来,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
桑非晚知道,她这是被村寨里的邪气给影响了。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甜儿顿时大喜:“一定是阿娘回来了!”
可她冲到村口,看到的却是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
他们穿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衣服,冲进村子里呼呼喝喝着,把村民们都给驱赶到了中间的小广场上。
玩摔跤的两个壮汉试图冲过来阻止,立马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很快,小广场上就摆上了祭祀台。
穿着怪异的男人,好像是个祭司。
他点燃了香烛,在祭台上蹦蹦跳跳,嘴里还吟唱着古怪的歌谣。
跳了一阵子之后,祭司对着上天虔诚地道:
“大地已数月无雨,祈求满天神明怜悯苍生,降下甘露。吾等,愿奉上人祭,以飨诸神!”
说罢,他大声下令:“献上人祭!”
于是村民们就被推了出来,一个个砍死。
其中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不愿意交出怀里的孩子,就被残忍的看去了四肢体,痛苦而死。而她怀里的孩子,也未能保下。
哪怕桑非晚知道眼前的一部,不过是幻象,可看着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心中依然有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呜呜……我要找阿娘,阿娘,阿娘!”
甜儿也被抓了过去。
一只大脚踩在她的脸上,然后手起刀落,她的脑袋就滚了出来。
尸首分离,却还能哇哇大哭:
“阿娘救我,阿娘、阿娘……呜呜,我要阿娘,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搭配被周围屠杀的场景,十分诡异。
桑非晚一直在用灵力屏蔽周围阴气对她的影响,可此刻甜儿那悲伤的哭声钻入耳中,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境也渐渐动摇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也随之在摇晃着,像水中倒影,虚虚实实。
“阿娘,阿娘……”
甜儿的呼唤声钻进耳朵里,竟让她有些心疼。
这种心疼的感觉,起初还很淡,但很快就被无限放大。
为什么我会难过?好像……好像甜儿是我的孩子?
哦,甜儿……甜儿,甜儿就是我的孩子啊!
我是一名山村女子,因为略懂药理,村民们生病了总会找我求药。
我丈夫早逝,虽然是和女儿相依为命。但因为村民们都感念我的好,对我的女儿甜儿也格外照顾。
尤其是我外出采药时,隔壁的阿婆就会帮着照顾甜儿。
也因为如此,我们母女俩虽是孤儿寡母,但生活却十分幸福。
这一次,为了多采集一些草药,我走得远了些,花的时间也长了点。
直到三天后,我才回来。
往日这个时候,女儿肯定在村子门口等我。
看到我回来后,她就会兴奋从迎上来,甜甜地喊:“阿娘!阿娘!”
她还会撒娇地问:“阿娘有没有给甜儿带好吃的?”
今日,我的背篓里装了许多女儿爱吃的酸果。
可是甜儿为什么没有在村口等呢?
是不是跑去看隔壁阿婆编花篮了?
然而,当我踏入村子,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往日和善的村民们都不见了,所有的屋子空空荡荡,但是村道上却遍布凌乱的脚步。
山风迎面吹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丢下背篓,飞奔着来到小广场上,看到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甜儿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我的脚边。小小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恐惧,还沾满了血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铃铃……”铃铛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桑非晚瞬间回神,就看到一只血手正向自己的要害袭来。
桑非晚一挥手,轻而易举的便将对方的杀招化解。
对方被震退开十几步,不敢置信地问:
“怎么会?入了我的局,又怎么会那么快就清醒过来?既然能醒来,又为什么会被我蛊惑?”
桑非晚看着的董冰,淡淡一笑:“不入此局,又怎么知道你的来历,左护法?”
此刻的“左护法”,虽然俯身在董冰的身上,可她周身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了,没有属于活人的气息,只有浓郁的阴气缭绕。
左护法盘踞此处多年,所以桑非晚一踏入这片山林,她就感应到了。
她不敢直接和桑非晚硬碰硬,便布了一场局。
她先是俯身在董冰身上,又有了特殊的术法小心遮掩气息。
所以董冰会去而复返,留在桑非晚地附近。
而当村寨里出现杀戮幻象的时候,也是阴气最盛之时。
在这种时候,人的意志力也会相应变得薄弱,被阴气趁虚而入,从而陷入幻象。
左护法的目的,就是想趁着桑非晚被幻象蛊惑,没有防备的时候,袭击她。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桑非晚的实力。
桑非晚若是不想入幻想,这里的阴气也不足以蛊惑她。
可若不入幻想,若就无法窥探出做护法的真实过往来历。
于是她就将计就计入了幻象,反正她手上还有铃铛。
俞北冥给她的铃铛,是他在半仙之境的时候炼制而成的法器,破除幻象并非难事。
她故意让左护法以为时机来了,出手袭击,从而彻底暴露自己。
果然,当桑非晚陷入幻想后,董冰……应该说是附在她身上的左护法就以为时机成熟了,便想趁机偷袭。
而铃铛及时发挥作用,唤醒了桑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