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下午的时候就来了,甚至没有等到明天。
她惊恐的说,“大师,我弟的眼白确实有血丝,不是正常的红血丝,而是成蜘蛛网状的红色血丝,你所说的方向土质确实有松过的痕迹,还有这个……”杨帆掏出了一小瓶黑色的油,秦魈脸色一变。
接过瓶子一股子腐臭味夹杂着腥气扑面而来,秦魈迅速盖上盖子,燃起了檀香去味。
尸油,秦魈比我熟悉的多。
“至少十五年。”
听到秦魈这么说,我并没有感到意外还阳葬本来需要的就是陈年尸油。
“基本上怎么回事我已经清楚了,杨小姐,现在在你面前我们有两条路,第一,献祭你自己的生命把寿命给你弟弟,像你妹妹那样。第二,把自己的寿命夺回来。”
杨帆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你被借寿了。”
我拿过秦魈手中的小玻璃瓶,在杨帆眼前晃了晃,“这是陈年尸油,你爸妈之所以在你弟弟死后不给他下葬,还给他穿上大红裙子,趴在浴缸中,每日用尸油涂身体,是为了聚阴气,那六根红色蜡烛,每一根代表十年,你杀的鸡,是在献祭。为你弟弟,献祭自己六十年的阳寿。”
杨帆跌坐在地上,秦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扶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弟弟早就该死了,是你那个夭折的妹妹把阳寿给了他,他才能活到现在。但是由于不是心甘情愿的献祭,所以效果并不太好。”
但是你自愿献祭的就不一样了,六根红色蜡烛,六十年会一刻不差的给你弟弟。”
杨帆惊慌失措的大喊,“我不是自愿的,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自愿不在于你知不知道,鸡是你杀的,血是你放的。”我看了看杨帆惨白的脸色,“所以,杨小姐你自己决断。”
杨帆颤抖着双唇,“大师,我……我想活。”
“没有人想死,我们只是拿回自己的阳寿。”
我给杨帆一道镇魂符,“这个记住了一定贴在自己的胸口,稳住你自己的魂,否则一旦你魂离体,阳寿就算是回来,你也只是一具行尸。
明天早上五点四十,你拿着小铲子去我让你看动过土的那处往下挖,挖到一个坛子或者盒子就敲碎它,然后把你手指咬破,滴三滴血进去。在杀鸡放血的时候正常杀鸡,不要被人看出破绽。
最后你把这包东西混到鸡血里,然后你就回到房间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别出来。”
杨帆险些哭了出来,“大师,我害怕,我能不能把鸡血给我弟以后就从家里跑出来,躲到外面去啊?”
“不行,因为如果你离着你弟弟太远的话,根本收不回自己的寿数。”
杨帆崩溃的大哭起来,秦魈拍了拍她肩膀。“你还有机会害怕,但是你妹妹却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话杨帆止住了哭声,愣了好久,仿佛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站起来离开了。
杨帆又一次来到肆时居已经是过了一天一夜了,这一次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大师,我弟死了,大块的皮肉往下掉,最后脸上就剩下白骨了。我妈死命的拍我房门让我出去,后来不知道怎么我就睡着了,然后有一股力量一直源源不断的向我身体里输送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家里只有我弟的白骨和我爸的尸体,我妈不知道去哪了。”
杨帆此刻说话的喜悦,与她再说的事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寿数回来了,你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你妹妹。”
听我这么说杨帆有些不解,“我妹?不是早就夭折了?”
“如果不是她帮你,你哪能拿回自己的寿,不然你以为我让你去打破坛子做什么,为的是放你妹出来,帮你拿回寿。”
杨帆的喜悦不复存在,惊愕中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我妹妹,她还好吗?”
“还好,杨帆,好好活着吧,希望有缘还能再遇见她。”
秦魈手里拿着他的小茶壶嘬着茶,看着杨帆满怀期待再遇见妹妹的模样,秦魈问我,“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真不真相有那么重要吗?如果告诉她,她妹妹为了帮她夺回寿命早就魂飞魄散了,让她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还不如在心中留有一个期待。”
秦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俯尸拜寿,杨帆的妹妹应该是被强行献祭,需要胎盘与脐带血连同尸骨齐齐炼化九百九十九天。因为被炼化,所以根本投不了胎,告不了状。
因为炼化过的借寿人不能与求寿者离得太远,所以我让杨帆找到她妹妹,解了她妹妹的禁锢,她妹妹早就魂飞魄散了,凭借着一股执念才能撑到现在,杨帆的弟弟死了,这股执念散了,她妹妹早就回不来了。
秦魈开学的这天,我眼皮一直在跳。
我给他背包里塞了个五帝钱,但是他出门以后我还是心神不宁的。
我给秦魈一连发了好几个微信,他连连和我说,自己会小心,不过是开学第一天,也没什么课,转
转就回来。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把悬着的这颗心放下来。
本想着点柱檀香稳稳心神,却不曾想线香不过着了一半就从中间折断,我心上渡上一层冷意。
秦魈,出事了。
我一遍遍打电话给秦魈一直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在京州每一次出门都是秦魈带我出去,我根本不知道秦魈的学校在哪里,就在我都想着去秦魈卧室收几根他的头发的时候,秦魈回电话了。
“你在哪?出什么事了。”我紧张道。
“津子,我……回去再说吧,我现在就回去,你等我。”秦魈声音有点奇怪,像是被人胁迫又像是无可奈何。
秦魈很快到家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