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陈北桥,心拎到了嗓子眼,很明显陈北桥也没有想到老黄会来这么一出。
那拳头让陈北桥攥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但是大爷翻着翻着,脸色松弛下来,将本子还给了老黄。
“还真是大学生,研究的东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找不到不知道早一些问,县志在最里面的那排,中间的架子上。
你们去找找,回头真有关于我们县的作品发表,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秦魈已经先一步的找到大爷说的那排书架,找到了县志。
大爷晃了晃脑袋,嘴里唱了句京剧,作势就要走出去。
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
“你们看着,有什么不懂的,想知道的,下去问我,我在这里待一辈子了,没人能比我更了解。”
说完还看着秦魈手中的县志,说了句。
“就算是县志,也比不得我了解的多。”
说完又咿咿呀呀的唱着,出了门。
大家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大爷,见门彻底关上后,大爷的声音也渐行渐远,迫不及待的奔向秦魈的方向,开始翻阅日志。
在这期间,陈北桥抬了头,四周望了望,然后又开始继续看。
苍云县。
苍云县八十年代建成。
照理来说,这么多年,要么县城与县城之间合并,或者划分给附近的市区进行管辖。
要不就是县城内的所有居民迁回就近市区,县城彻底荒凉。
可是苍云县,这个落后的小县城,仿佛像被遗忘了一样。
没有任何人想起它。
它自己管辖着自己,顺便管辖着云碧岗。
云碧岗,为什么自始至终都由苍云县管辖?
“津子,你看。”
陈北桥指着在书中的三处指给我看,我看了两遍,又将书往后翻了翻,才发现蹊跷。
“苍云县每一任县长,都姓宇文。”
听我这么说,秦魈和老黄也翻了起来,“我的乖乖,还真是,这怎么着?大清都亡了,一个县城还搞成世袭制?”
“北桥,你到那边看看除了县志以外,有没有关于云碧岗的资料。”
“哎,在我这,在我这。”
秦魈听我这么问,从手里拿出来一本书。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书封皮上的字早就不见了,书里的内容甚至都不是印刷体。
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好像是在慌乱中誊抄上去,但是勉强还能看出来,说的是什么。
我草草翻了几页,终于在中间的一页停了下来。
“找到了,果然是这样。”
另外三个人的脑袋瓜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你们能不能一个个来?老黄你几天没洗头了?”
“宇文渊?我擦,这是哪年,这是建国前?”
秦魈推搡着老黄,抢过来手中的书。
“我看看我看看。”秦魈往后翻了几页,往前又翻了几页。
然后摇着头说道。
“行了,别建国前,建国后了,直接追到根,你看这里,明朝的时候云碧岗就已经有人督军在镇守,你们看这为首的将军叫什么。”
秦魈这时候还卖关子,老黄直接就手弹了他脑瓜门一下。
我心里默默为老黄捏了一把汗,还好昨天司梨要来的时候,秦魈拒绝了。
不然就现在秦魈和司梨这甜蜜蜜的热恋期,也不知道司梨会不会生气。
当然了老黄要是知道秦魈有这么一个媳妇,怕是让他和秦魈闹他都得掂量三分。
“津子,云碧岗是在明朝就已经有人管辖镇守,一直到今天,云碧岗始终都不是无人之地。
但是无一例外,管辖云碧岗的人,都姓宇文。”
我牙齿抵着嘴唇,想起在云碧岗的时候,看着那天然的风水局。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怎么会有如此天然形成的风水时局。
我有考虑过是人为造就,但是看大树,看土丘,怎么也不是一朝一夕。
最低起码百年有余,可是如今来看。
明朝,恐怕是要五六百年了。
“秦魈,你和老黄把这些资料都拍下来,我们回宾馆。”
“为什么是我?”老黄嘟囔道,却还是乖乖拿出手机,跟秦魈一张一张的拍着。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这几本书借回去。”
听到老黄这么说,秦魈翻书拍照的手停了一下。
“你有借书证?还是说你能来还书?”
陈北桥的一句话,噎的老黄干咳了两声。
我们拍完照片,将书放回了原处。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个大爷。
“还说让我们有问题找他呢,他人都不见了。”
“人家就是客气客气,没准下班了。”
秦魈拿着手机一边发着消息一边回应老黄的吐槽。
“这才几点,太阳还没落山,他就下班了?到底不是自己家的生意,这要是自己家的生意
,肯定起早贪黑。”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秦魈没搭茬,但是把手机按熄了屏幕,吹着口哨塞到了口袋里。
估计他是想到了,肆时居。
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开门,想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休息。
上车以后我才想起来问老黄刚刚那个笔记本的事。
“对了,老黄,你那个文学院大学生采风的笔记是怎么回事?”
“啊?你说这个啊?”
老黄将笔记本递给了我,还真是几个县城的风土人情。
“你还有这个爱好?”
“什么爱好,这是有一次我接活,捡到的,家属说不要了,哭的死去活来的,说什么东西都不要了。
我看着这个笔记本里的东西挺有趣,我拿着当小说看。
还差一点没看完,我这不就随身带着。”
我对着老黄竖起了大拇指。
“黄哥,你真牛。你和那个大爷瞎掰扯的时候,我还以为要露馅。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有杀招。”
老黄听我夸得有些得意,仰着自己的下巴,“那必须的。”
这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有一辆车在后面小心的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