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观音是假的?不可能!”
“还有什么不可能,少夫人你看这个,这是那尊白玉观音其中一块,全是石膏沫子。”孙二当着众人的面往上面一抹,沾了一手的沫。
南栀神色很难看。
祥嬷嬷却忽地想起宋咏晕倒那日,白玉观音断了头。当时少夫人就说白玉观音有几分蹊跷。
她当时好像也沾了一手的沫子。
“二子你先回去,这事我会和夫人说的。”
祥嬷嬷将孙二赶走后,狐疑地望着南栀,提醒她:“少夫人那日不也说白玉观音不对劲吗?”
明明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就是她。
怎么现在反而装傻,说不知道了。
闻言,南栀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甚至回头张望空荡荡的院门口。
她咬着嘴唇,无助地看向祥嬷嬷。
“嬷嬷,这事…这事千万别告诉婆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南栀反常的模样,让祥嬷嬷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白玉观音当初是少夫人买来赠给夫人的,可如果一开始买来就是假的,那晚少夫人就不会指出白玉观音不对劲。
可她现在又为什么要息事宁人?
“嬷嬷别多想了。”南栀识破祥嬷嬷的心思,露出虚弱的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要打扰婆母了。”
祥嬷嬷垂下眼眸,沉默地跟随南栀进去照顾柏氏。
这两个人,祥嬷嬷顾及柏氏、南栀欲擒故做,都不再去追问白玉观音之事。
可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孙二呢。
他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南栀想要隐瞒白玉观音是假的这事。
他以为南栀故意买了个假的,便想找证据证明此事。
他想要以此事要挟南栀。
少夫人身边那两个丫鬟长得都挺漂亮,哪个给他当媳妇都不错。
要是少夫人舍得,两个都给他就再好不过。
奔着这个念头,孙二连忙跑回去想要把剩下的白玉观音藏起来当证据。
只是回去的半途遇到了张三。
张三和周漪一样,暂时当了侯府的管家。
“孙二你不用在门房当差了,从今日起你管着侯府西北角的小门。”
“那都荒了多久了,哪里用得着人去守着啊。”孙二颇为不悦。
寒冬腊月去守个小破门,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让你去你就去。”
孙二忽然软了下来,好言好语问:“三哥,好好的怎么就想起让我去守那小破门了?”
张三睨了他一眼,看了眼四周没人,拽着他走到树底下。
“这两天有不下三个人跟我说,半夜意外瞧见有人走那道门进出侯府。”
“这要是个贼,到时候功劳都算你身上。要是其他的,咱就别管了。”
孙二没问“其他的”是什么,两人在侯府当下人多年,也不是不知道主子们那些风流事。
他有一次还在花街柳巷,瞧见少侯爷来着呢。
不过有了张三这句话,孙二心里也算有底了。
“三哥你放心,要真抓着了个贼,到时候侯爷有赏赐咱俩一人一半。”孙二还算上道,贼兮兮地说道。
望着兴高采烈离去的孙二,张三收起笑容,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夜半,星月黯淡。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往年这个时候裁缝铺都会来侯府,给下人量身裁一身冬衣。
这是老侯爷留下的规矩,过年的时候也让他们穿新衣。
可今年迟迟没有等到裁缝上门。
孙二裹着祥嬷嬷早给他做好的厚袄子,里头塞的都是新收的棉花。
寒风瑟瑟,他躲在角落被冻得不敢动了。
什么破地方,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
孙二在心里将张三骂了不下三百回,快被冻僵的耳朵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连忙吹灭手里的灯笼。
他躺在围墙的角落里,不仔细看倒也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个人。
脚步声越近,孙二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幽暗月光下,跑进来两三个人,也没打灯笼。
“小心点,今天里头放的是花瓶,磕坏了可就不值钱了。”
“知道了。”
那一行人走近了,孙二勉强看清楚其中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大木箱,边上还跟了个不停前后观望的小丫头。
真是贼?
那么大个木箱子,里头不知道藏了侯府的多少宝贝。
侯爷还不得赞他有功,赏赐他百八十两银子。
心里想得愈加澎湃,孙二握紧了棉袍下的刀,深呼吸后忽然大喝一声“大胆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黑暗的天空中忽然掉下来什么东西,将三个人抓了个正着。
孙二站在原地,忽然出现的火把光刺得他眼睛疼。
紧接着十几个人冲进来将那三人团团围住。
此时约是亥时,侯府大半的人早已睡下。
屋子里,宋霖正拉着周漪缠绵悱恻,忽听见外头传来张三的声音。
“侯爷,出事了。”
正在兴头上的宋霖扯着嘶哑的嗓子怒吼:“天塌下来,也给我明天再说。”
隔着老远张三都能听出宋霖的怒火。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侯爷,孙二抓到了三个家贼,夫人已经到前厅等着侯爷过去呢。”
闻言,床上的两人默契地停下动作。
屋子里亮起灯火,宋霖着急忙慌地穿衣服,而周漪神色慌张地也要下床。
“外头冷,你就别去了。”
周漪压下心头的不安,朝着宋霖勾笑:“侯爷既然让我暂管侯府事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宋霖想想也有道理。
两人赶到前厅时,不只是柏氏,就连宋照云和南栀也在场。
这贼到底偷了什么东西,深更半夜还惊动了侯府所有的主子。
柏氏看见跟在宋霖身后的周漪,当即一拍桌子。
“来人,还不赶紧将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娼妇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