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漪睁开眼,便看见宋霖倚在一侧,一副餍足的模样盯看着她,眼底的光依旧炙热。
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她既羞又恼。
受此屈辱,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宋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掐着周漪逼她张嘴,果然看见舌中泛着血丝。
“你就这么不情愿?”爱意倏然消失,他现在很生气,“是因为云儿吗?”
他冷笑一声,“我现在在你床上,你猜云儿现在又在谁的床上?”
周漪心一紧,想到宋照云怀里是其他女人,闭上眼睛落下滚烫的泪水。
“柏青兰一心要你死,是我拼死护着你。漪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
同样是一夜未睡,宋霖和宋照云还有精力去睡别人,南栀可挡不住。
她回去后倒头就睡,做梦都是在看账本。
睡醒已是三个时辰以后,木香和丁香听见动静走进来,一脸心疼地望着她。
“这样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跪了一晚上,就是替陆大人看了些账本。”南栀伸了个懒腰,还有一两分困意。
得知她没受委屈、身上也确实没有受伤痕迹,两个丫鬟也就放心了。
两人扶她起身梳妆打扮。
“少夫人,侯爷刚才派人来传消息,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准少侯爷纳王莺莺进侯府为姨娘。”丁香说道。
她没说那婆子冷嘲热讽,还眼巴巴往屋子里看,分明想看少夫人的笑话。
呵,少夫人根本就不在意少侯爷,管他纳几个姨娘呢。
又不是谁都稀罕一根烂黄瓜。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侯爷竟然和表姑娘跑一张床上去了。
不久后的将来,侯府怕是要乱成一锅糊粥喽。
南栀扫了眼妆奁里的簪钗,笑说这可是件大好事。
她身为正室,该给王莺莺备一份怎么的大礼?
木香忽想起一件事,便道:“按照少夫人的吩咐,二哥找到了越城街上几家着急转让的铺面。”
殷二将那些铺面位于哪里、营业什么、东家因何原因急于转让都抄录在一起,一目了然。
自陆凌舟将她的五万两银票,还有从宋照云一家子手上拿回来的两万三千五百两尽数归还,南栀便生了暗地里置业的主意。
南家世代经商,金算盘可不能折在她这一代。
她翻阅册子,最后选定了同在一条街上的两家店铺。
琳琅阁售卖金银珠宝,百岁堂售卖燕窝人参虫草等高档补品。
“这琳琅阁现在正好派得上用场。”
与此同时,天祥酒楼的大掌柜登门拜访。
柏氏看见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好好一顿生辰宴,要的明明是灌汤黄鱼、太史五蛇羹等珍稀佳肴,他们倒好直接送过来一席豆腐宴。
咒谁死呢?
“这事你们若是给不出一个交代,我安远侯府同你们天祥酒楼势不两立!”柏氏恶狠狠道。
她现在正一肚子火呢。
“侯夫人,这件事真不是我们酒楼有意为之,而是……”大掌柜一脸难色。
“而是什么!”
“昨日的四桌席面都是由总厨胡二一手负责,昨日得到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去找胡二,没想到他竟然逃走了。”
柏氏冷笑。
呸,怎么不干脆说死了。
“他有个侄儿也在酒楼后厨做事,跟着他一起没了影。但我问过和他侄儿同住一个院子,说前两天有个姑娘来找他。”
“那姑娘坐的是侯府的马车。”
大掌柜递上一块牌子,“这个也是那姑娘不小心落下的。”
柏氏本来还不相信,可定睛一看,发现那正是侯府管事处的对牌。
她气得几乎将银牙咬碎。
到底是谁?
害得她昨日,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
大掌柜见她面目狰狞,视线连忙低了几寸。
“侯夫人,不管胡二和胡大维是受何人指使,这事我们酒楼看管不力,也要承一半的责任。”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沓银两,“先前侯府送来的九百五十两定金,如今尽数归还。”
九百五十两?
不是一千两定金吗?
柏氏正要开口问,大掌柜呈上银票和当日收受的定金票据,那票据上明明白白写着“收安远侯府九百五十两定金”。
莫非是……
一脸憔悴的王成才被祥嬷嬷请进院子。
侄儿被杀、女儿失了清白,双重打击下仅过去一夜,他看着就老了十几岁。
“见过夫人。”他强打起精神。
柏氏端起茶盏抿了口,不动声色道:“下人拾到了一块对牌,王管家看看这是谁丢的。”
王成才接过对牌一看,随即往自己身上摸了摸。
“回夫人,这是我的对牌。想必是昨日侯府人多事繁,我不小心落在哪处了。”
确定了是他的对牌,柏氏阴森森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看你们一家子,是齐心协力非要当这安远侯府的主子!”
见她突然发怒,王管家心里也生了怒火。
王成才是被他们不知道谁一刀隔断喉咙害死的,王莺莺也是被宋照云夺走了清白。
事到如今,他们还要把一切罪责怪到他头上?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呢!
“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便是要我死,也该让我做个明白鬼。”王庆来气得身体剧烈抖动着。
话音刚落,柏氏手中精致的茶杯连茶带水朝他丢过去,王庆来下意识避让仍被撒了一身茶水。
茶杯摔在地上迸裂开来,碎了一地。
“夫人你!”
“是你指使你侄子来害我,也是你指使你女儿勾引我儿子。你们一家子毁了我的寿宴,还抢走了我的丈夫和儿子。”柏氏吼得歇斯底里道,胸口剧烈起伏。
她要他死!
柏氏也是个狠人,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院妇人,竟然抄起高几上一只齐膝高的三彩马朝王庆来丢去。
才走到院门口的南栀听见震天响,连忙快步跑进去。
看戏要趁早。
她正要迈进屋子,却发现地上满是三彩马的碎片,根本无处可落脚。
闹得这么厉害?
她避开大的碎瓷片走到柏氏身边,费力挤出两滴眼泪,“婆母你这是怎么……”
却见柏氏瘫倒在红木圈椅上,腰侧竟然插着一片巴掌大的碎瓷片,鲜血很快沁透了冬日里厚重的衣服。
看着委实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