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咏儿生来就聪慧灵敏。况且你看,他现在不是没说出去嘛。”周漪肩膀被攥得有些疼,微用力抽离了宋照云的桎梏。
她退后两步,拉开了和宋照云之间的距离。
“上次咏儿还和我说,他发现南栀身边还有不少的钱。他聪明着呢。”
话说出口,周漪心里有些激动。
难道当初咏儿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假装疏离她,故意去亲近南栀?
对,肯定是!
“云哥,我们的咏儿聪明着呢。”周漪不无骄傲地说道。
“我们”两个字极大取悦了原本有些恼怒的宋照云。
他想起自己来的初衷,拉着周漪坐下,温声道:“漪漪,自从你成了父亲的姨娘后,咏儿就变得患得患失,我今日去瞧他他还瘦了许多。”
“我同南栀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至于王莺莺,她刚进府我就给她灌了终生不孕的药。我这辈子,只可能有咏儿一个孩子……”
他拦住周漪的腰,宽厚的大掌最后落在了她的小腹上。那一瞬间,周漪的身体都僵住了。
“咏儿问我,若是你生了孩子不要他了怎么办。你说你一早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了,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漪漪,咏儿太可怜了……”
宋照云落在周漪小腹上的手微微收紧,沉声道:“你跟了我父亲这些日子,还在喝避孕汤药吗?”
原来他不惜乔装打扮、男扮女装,深夜跑到她屋子里就是说这件事。
他到底是为了咏儿,还是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
周漪的沉默让宋照云大为不满。
他抬手握住周漪的下巴,强制她看着自己,压下心头的怒意佯装温柔:“漪漪,你难道忘记我们的诺言了吗?”
诺言?
那些不过是空妄。
如果他爱她,当初宋霖非要纳她为姨娘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反而抱得美人归乐不思蜀。
他可能有其他的女人,却不能让她给其他的男人生孩子吗?
周漪再次深切感受到了宋照云的自私。
她心有不甘,可她此时又能说什么。
她抓起宋照云落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双眼泛着泪光:“云哥,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
“夫人当日威胁侯爷,给我喂下了不孕药。我担心你以后因此事厌弃了我,本打算这辈子都不和你说的……”
她靠在宋照云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云哥,你会嫌弃我吗?”
宋照云眸光一柔,抬手替她擦去委屈的眼泪,“不嫌弃,一辈子都不会嫌弃。”
他慢慢靠近过去,嘴唇贴着周漪的脸颊,“漪漪,我想……”
周漪顾及自己的肚子,双手抵住宋照云的胸膛,神色不大自然。
“云哥,院子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侯爷知道……”周漪见宋照云眼底突然窜起来的怒火,赶紧扮可怜模样,“你是侯爷唯一的儿子,他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到时候苦的还不是我……”
她哭得凄凉,宋照云不免动容。
“漪漪,是我对不起你。”他哀叹一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周漪看着宋照云低着脑袋随魏婆子离开,脸上的悲哀瞬间变成了怨恨。
云哥,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另一边宋照云随魏婆子才走到院子门口,迎面竟然撞上了提早回来的宋霖。
魏婆子急出一身冷汗,连忙拉着宋照云让他躲在自己身后。
宋霖经过两人身边忽然停下脚步。
那一瞬间,魏婆子吓得呼吸都停住了。
“漪儿晚上吃东西了吗,身子怎么样?”
原来是问这个。
魏婆子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觍着笑说道:“回侯爷的话,姨娘晚上喝了一大碗燕窝粥,胃口好了不少。”
“那就让管事处多买些燕窝来。”宋霖心里惦念着周漪,三步做俩地朝屋子奔去。
屋子里很快传来宋霖和周漪说笑的声音。
宋霖站在那里许久,一双眼睛死死盯看着屋子。
“少侯……”魏婆子压低声音,担心他做什么糊涂事,也顾不得礼数,一脸惊恐地拉着他快步离开。
***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柏氏的屋子里,柏氏被熏得脑袋疼。
“阿祥,还不赶紧把窗户打开。”
“不行啊夫人,江神医说夫人身子虚得很,一定不能受了寒风。”祥嬷嬷见柏氏实在难受,给她和自己一样往鼻子里塞了两个棉花团。
“夫人,趁热赶紧把药喝了吧。”祥嬷嬷伸长胳膊,把乌黑黑臭烘烘的药往柏氏面前端。
饶是鼻子里塞了堵气味的棉花团,但柏氏还是能闻到浓重腥臭的气味,让她恶心得想呕。
柏氏是在忍受不住,一把将药碗推开。瞧了眼屋子里空荡荡的,问起南栀和江怀安。
“为了熬这碗药,少夫人割了足足三碗血。江神医说她失血过多,必须多卧床休息。”语罢,祥嬷嬷又将药碗往前推了推,“夫人可别辜负了少夫人这一片孝心啊。”
柏氏心一狠,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将汤药尽数灌下。
入喉的粘稠让她心生厌恶,紧随其后的是那股滔天的腥臭从内向外散发出去,她好像浸在了粪水里。
“呕……”柏氏忍不住,张嘴就要往外吐,祥嬷嬷谨记江怀安的嘱咐,连忙用提前准备好的布团一把塞进柏氏的嘴里。
“阿祥你……”柏氏瞪大眼睛,喉咙里往上涌的汤药硬生生又被灌了回去。
“夫人,江神医说了这汤药一滴都不能剩下,否则就会影响接下来的治疗。夫人你就忍了这一时吧。”
这一日,整座院子都浸在一阵浓重的腥臭味之中,路过的下人受不了只能绕远路。
南栀的院子里,丁香正绘声绘色讲述那些下人说柏氏的院子有多臭。
“有的说像死了一百只老鼠那么臭,还有的说比泔水桶还要臭上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