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府式微,宋家父子在朝廷也不当职,因此他们并不清楚陆凌舟。
只是见张县令对陆凌舟十分恭敬,又称呼他为都督,大概明白此人来头不小。
“早就听闻安远侯府的大名,今日总算见到了。”陆凌舟走到宋家父子面前,语气还算客气地说道。
宋霖不由挺了挺胸膛。
“丢失的银两对侯府而言只是小数目,不过事关越城的治安,那就有劳陆大人多操心了。”
“那是自然。”陆凌舟笑道。
见陆凌舟对自己越发恭敬,宋霖整个人都快飘上天了。
一旁的张县令却听得胆战心惊。
这可是在望京让人闻风丧胆的陆凌舟啊,他手下的菩提门直属梁帝,便是一品大员也能先斩后奏。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陆凌舟对安远侯这么客气。
其他的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活着。
“陆、陆大人,下官最近忙于越城的税收。大人有什么地方用得上下官,招呼一声便可。”张县令颤巍巍说道。
“有劳张县令。”
张县令担不起陆凌舟的“有劳”,赶紧诌个理由逃走了。
整个侯府,明面上丢钱的只有南栀,陆凌舟自然要去她的院子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宋照云却背身准备离去。
柏氏拦住他,非要他跟着一起去。
“那是你媳妇,你放心她和其他男子共处一室?”
宋照云不以为意,“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南栀对我有多死心塌地。”
“母亲,我还有好多事要去忙呢。”
宋照云一走出柏氏的视线,转弯便去找了周漪。
周漪在侯府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住的院子窄小也偏僻,唯一的好处就是和宋照云的书房仅一墙之隔。
宋照云旁若无人地翻窗,进了周漪的屋子。
周漪臀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的疹子也消退,又变回以前一身白嫩的肌肤。
“云哥。”
周漪躺在宋照云怀里,两只手迫不及待地伸入他的衣襟。
“漪漪,最近侯府人多,你待在院子里少出去。”宋照云抓着周漪的手,轻弹她的鼻尖,“听见没?”
“听见了。”周漪娇媚地笑着。
完事后,周漪像猫儿似的躺在宋照云胸膛。
“云哥,南栀怎么还不把那套头面送来,她不会是想反悔吧?”
“不会的,她既然亲口答应就不会反悔。”
见宋照云非常相信南栀,周漪突然从他身上爬起来,娇嗔道:“云哥就这么相信她?”
“乖乖,你怎么又吃起她的醋来。”宋照云起身将她箍在怀里,在她身上一路落下滚烫的吻。
周漪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用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云哥,我在珍宝阁看上了两支簪子,买给我好不好?”
宋照云一下停了动作。
“云哥?”
“漪漪,最近我手头有点紧。再说了,南栀已经说了把她的头面给你,那一整套还不够你戴嘛。”
“云哥……”
见宋照云面露不耐,周漪赶紧闭口不提。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有去无回的银子,宋照云彻底没了兴致。
***
柏氏刚到南栀的院子,就听丫鬟回来传话,说看见少侯爷悄悄去了表小姐的院子。
那个贱人!
柏氏气得眼前一片眩晕,忽听见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尖叫。
柏氏走进去,看见南栀掩面而泣。
“婆母,我要送给表姑娘的那套头面也不见了。”
南栀去径山寺前,将头面送到珍宝阁清洗,原定今日上午就该送回来。
“这么说来,定是家贼所为。而且这个人,早上还在侯府。”陆凌舟道。
小厨房的婆子说,早上看见喜鹊在门口鬼鬼祟祟。
“喜鹊人呢?”
喜鹊不见了。
“这么看来,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喜鹊。”陆凌舟说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
陆凌舟不便在内院久留,告辞后便匆匆离去。
“没想到喜鹊这个丫头人小,主意倒不小。才来我院子里几天,就敢偷东西了。”南栀一脸气愤。
还专挑最值钱的偷。
她忽然看向柏氏。
“栀儿,怎、怎么了?”柏氏笑得十分牵强。
“婆母,我这院子临街,若是有胆大的贼人爬着墙就进来了。我想,多招几个护院。”
招护院,还要多招几个?
柏氏细想南栀的出身,商人多狡诈,定然不会把鸡蛋都放进同一个篮子。
她说不定还有钱。
“我也正想和你说呢,你是侯府少夫人,平日里外出也该带两个护院防身。”柏氏答应了。
一走出院子,柏氏就让祥嬷嬷立刻回柏家一趟。
“告诉我大哥立刻派人找到喜鹊,再送几个信得过的家生子,来侯府当护院。”
“是,
夫人。”
祥嬷嬷去前院找了儿子孙二,让他回柏家给柏大老爷带口信。
“喜鹊?这不是前几日管事处送去少夫人那里的小丫鬟,抓她做什么?”孙二问。
“主子的事情你少打听,让你去就赶紧去。”祥嬷嬷道。
祥嬷嬷和之前的福嬷嬷,都是柏氏曾经的贴身丫鬟。后来年纪大了,被柏氏放了出去嫁人。
祥嬷嬷聪明、谨慎,生了孩子后便回到柏氏身边干活。
她生有两个儿子,一年冬天丈夫带着大儿子去山上拾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她求柏氏,给小儿子在侯府前院寻了份差事。
祥嬷嬷让孙二回柏家带口信,却又不告诉他为什么。
他觉出其中有蹊跷,便四处打听。
得知南栀院子里失窃,孙二一下就想明白了。
喜鹊偷了东西,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若是他能第一个找到喜鹊,把她偷走的东西再悄悄拿走……
孙二做着发财的白日梦,也不去柏家送消息了,反而去管事处打听喜鹊的事情。
得知喜鹊原先住在杏花巷子,他立刻赶了过去。
“你找喜鹊?她为了给她奶奶抓药,把自己给卖了。可怜呐,她奶奶早上死的时候都没能看到孙女最后一眼。”
得知喜鹊没有回来,孙二有些不甘心,又问平时谁和喜鹊关系最好。
“住她隔壁的李家小儿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有一次,还看见他俩偷偷拉手……”
孙二又去了李家。
“有人吗?”孙二正要敲门,门轻轻一推却开了,里头黑黢黢的。
“家里没有人?难不成,和喜鹊那丫头连夜逃走了?”
孙二一边往怀里掏火折子,一边又说喜鹊没良心,一有了钱连亲奶奶都不要,反而带着情郎一家逃走了。
火折子燃起,幽暗的光亮勉强照亮李家屋子。
孙二看见两个人仰面躺在自己脚边,眼睛睁得极大,心口都有一个血窟窿。
“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