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夫败阵下来,宋霖自觉失了面子。
想到江怀安手上有珍惜的石菊花,言语中更是透露出对皇宫里的御医院十分熟悉。
难道他真是年少有为的神医?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治好柏氏。
宋霖清了清嗓子,走到柏氏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也是担心你被人骗。”
“我自然也是希望你早日康复,你看,我带着田大夫来就是想给你看病的。”
成亲二十多年,柏氏从未见他如此温柔过。
可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
“原来侯爷这么关心我啊?”柏氏提高音量,足以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清楚,“其实江神医为我治腰伤,还需要寻找许多名贵的药材。”
“我执掌府中中馈多年,不仅累了一身的毛病,还补贴了大半的积蓄上去。原先我想着手上的钱要是不够,这病就不治了。”
宋霖预感到了不好的事,下意识就要后退,不料坐起在床上的柏氏突然探出上半身,迅速地抓住了他的双手。
“侯爷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愿意不顾一切地出钱救我,如此大丈夫之举真是当世之楷模。”
柏氏还假模假样地用手帕抹了抹双眼。
见状,南栀也连忙上前,将早已写好的药方递给宋霖,“公爹,这就是江神医让我们筹备的药材。”
本来是想让柏氏去找宋照云要钱,谁知道宋霖自己凑了上来。
她可没忘记琳琅阁的掌柜曾经通知他,说宋霖曾为了周漪一掷千金。
他手上的钱同样值得怀疑。
宋霖看着南栀递过来的单子,一时骑虎难下。
南栀索性将单子塞进他手里。
“你!”宋霖微恼。
“真是羡慕婆母寻了公爹这样的好丈夫。”南栀一句话,彻底堵死了宋霖的退路。
他为了脸面不好拒绝,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子。
但见他面色难看得很,江怀安还装不知道,凑上前问要不要给他把脉开副药。
宋霖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带着田大夫匆忙离开后,江怀安自顾自给柏氏把脉,询问她喝了药后有什么感觉。
“我喝了药舒服多了,江神医果然妙手回春。”柏氏说着还笑了。
“我这几天先为夫人调理身子,等侯府将我需要的药材找齐了,我就为夫人治理腰伤。”
柏氏闻言忍不住激动起来,“江神医,我果然能够痊愈?”
江怀安故作高深道:“实不相瞒,我在岭南也遇到过两个和夫人一样,伤了腰椎只能卧床的病人。”
“然后呢?”
“其中一位卧床了二十多年,找齐了需要的药材后配合我的针灸,不到半个月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果真?”得此喜讯,柏氏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不过…另一个病人虽说才二十多岁,也只受伤卧床了半个月。但因为他们家没有找齐药材,即便有我针灸治疗,终究只能恢复五成。”
柏氏的心当即吊了起来,“这…恢复五成又是个什么说法?”
江怀安紧抿嘴唇、双目微暗,似乎回忆了往事。
良久他叹了口气,叹息道:“这恢复五成,便是他只能下床站立,却不能行走,连跳都不可以。”
什么?
柏氏听了瞪大眼睛,觉得这还不如躺在床上呢。
“不过夫人不用担心,以安远侯府的能力和财力而言,肯定能将我需要的药材准备齐全。”
柏氏眼底晦暗不明,不过经此一事,她倒是对江怀安神医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南栀和江怀安一走出柏氏的院子,等候许久的秋桐连忙迎上去。
她向南栀请安时,忍不住朝江怀安多看了几眼,心又怦怦跳起来。
不过这次江怀安谨记南栀的嘱咐,半垂着眼眸、神色淡淡。
秋桐不免有些失落。
“秋桐,你有什么事?”见她失魂落魄迟迟不说话,南栀不免有些无奈。
真该把江怀安这张脸遮起来。
秋桐陡然回神,忙道:“少夫人,是我们姨娘喊我来的。”
她抬头觑了眼江怀安,“姨娘说少夫人不要忘记曾经和她的约定。”
约定?
南栀想起来了,当即勾唇一笑:“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家姨娘说这事呢,你既然来了就把话带回去。”
她朝秋桐招手,凑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秋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离开时又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几眼江怀安。
回客房的路上,江怀安倒也没问秋桐说了什么。
他大概也察觉到南栀在这侯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风光。
回了客房,他松了松自己故意板了一路的脸,方才路上有好几个丫鬟看他,他可都没有回应。
“你方才和秋桐说什么了,是不是和我有关?”
南栀想着反正也要他配合,便将此事全盘托出。
闻言,江
怀安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你,帮你丈夫的小妾早日怀上你丈夫的孩子?”他上下打量着,怀疑眼前的南栀和拿匕首威胁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场面话,我的本意是想让你直接给他下绝育的药。或者要不还是直接让他不举吧,有这种药吗?”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江怀安这才觉得正常。
对嘛,这才是那个对他提出要么拿钱配合要么死的南栀。
“有倒是有。不过何必弄得这么麻烦,我这里有几十种毒药,到时候就连大理寺的仵作都查不出他是中毒而死。”
南栀摇了摇头,一双杏眼透露出骇人的光。
她不要宋照云死,这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一世,她要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