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别人家的爱恨情仇,白棉很识趣的找借口离开了。
田娥能被老两口看中,成为陆家雇的长期保姆,自然也是有眼色的,收拾好从医院带回来的物品,就窝到厨房准备午饭。
卧房里,林毓秀安慰还在生气的老伴儿:“气坏了身体受苦的是自己,咱们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陆爷子抹了把眼睛,轻轻握住她的手:“毓秀,我恨啊……”
林毓秀神情黯然,她也恨啊,可是害死大儿子一家的凶手也是她生的,那年没办法给大儿子一家讨回公道,再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陷入那段痛苦回忆的夫妻俩沉默了很久,直到陆爷子突然开口:“毓秀,那个畜生一心盼着我们死,好继承政府还给咱们的祖产,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林毓秀也不想,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陆爷子看着她:“送人,听说个人立遗嘱是有法律效用的。只要咱们立遗嘱将财产送给指定的人,那畜生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林毓秀没有丝毫迟疑:“听你的。”
见老伴儿不反对,陆爷子笑了笑,随即又苦恼起来。
他们在这里无亲无故,甚至这世上已经没有让他们惦记的人,这财产到底送给谁好呢……
周日休息,一直忙得跟陀螺似的白棉,任性的给自己连放两天假。
这会儿她悠闲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耳边是丫丫唧唧喳喳的跟院子里的鸡鸭鹅聊天,清甜的笑声让人愉悦。
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坐起身对一旁写作业的白惠说道:“丫丫的户口还没上,哪天你跟老师请半天假,和爸一起去派出所给她上了吧。”
白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上户口得户主签字,丫丫的爷爷是石家的户主,咱爸去了没用啊!”
周小兰简直服了大女儿的迟钝:“你二妹的意思是把丫丫的户口上到咱家,这样你也不用去求那个还在蹲牢房的老杂毛。”
白惠呆了一瞬,迟疑道:“这、这能么?万一石家知道了,他们跑过来闹咋办?”
白棉点了点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换成插班前提这事,以她恋爱脑的严重程度,绝对不可能答应把丫丫的户口落在这里。
“他们不重视丫丫,不然不会不给丫丫上户口。就算他们真敢来闹,咱们还怕了不成?你二妹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家打废喽!”
周小兰大喇喇的宣扬起白棉的武力,隐隐有以此为豪的迹象,俨然忘记那些年她为二女儿经常跟人打架这事愁的睡不着。
白棉汗颜,对还有顾虑的白惠说道:“你只管给丫丫上户口,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不过在上户口之前,你得给丫丫取好大名。”
得到她的保证,白惠放下了顾虑:“好,我明天就向老师请假。”
白铁军是个行动派,拿好户口本就带着母女俩去了派出所。
上户口很顺利,不到二十分钟三人就出来了。
看着户口本上新添的页面上,清楚的写着丫丫的大名“白乐彤”三个字,不知怎么的白惠流下了眼泪,哽咽着对白铁军说道:“爸,谢谢你!”
白铁军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丫丫姓白,和你一样都是咱们白家的孩子。”
白惠再也忍不住,抵着父亲的不算强壮的肩头嚎啕大哭。
因给丫丫改姓这件事,白棉对白惠刮目相看,感叹她和原身不愧是亲姐妹,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所展现出来的魄力一般人根本比不上。
不过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邮递员送上门的一封信给气着了。
“呀,是妹夫给你写信了!”
白惠眼尖,一眼看到了信封右下角的寄信地址,不等白棉捂她的嘴,她就大喇叭似的激动喊道:“爸妈,你们快来,妹夫给二妹写信了!”
妹夫主动给二妹写信,是不是表示两人要继续做夫妻?
白棉磨了磨牙,忍住往白惠嘴里塞泥巴的冲动,对满脸惊喜地跑出来的夫妻俩说道:“应该是寄给我的离婚报告,你们别这么激动。”
周小兰不是好忽悠的,催促道:“快打开,看看阿骁到底写了啥。”
白棉无奈,只好拆开信封。
然而,把信封撑得鼓鼓的是多达三页的信纸,根本不见离婚报告的影子。
白棉的脸瞬间一黑。
“阿骁写了啥?再过个把月就过年了,阿骁回来不?”周小兰一个劲儿地追问,要不是她不识字,早就拿过来自己念了。
白棉能猜到信上的内容,哪敢当着全家人的面念出来:“妈,等我看完再跟你。”
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房间,嘭的一声锁死房门。
院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闺女(二妹)为啥那么大的反应。
对比上一封不到四百字的信,这封信的内容看起来十分丰富。
贺骁闲话家常一样,将自己在军营里的日常娓娓道来。明明一件很寻常的小事,愣是被质朴的语言表述的妙趣横生。
白棉渐渐看入神,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副生动的画面。
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关键是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某些东西,完全是一个出门在外的丈夫对留守在家的妻子所说的话。
信上只字不提与离婚有关的事,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存在过。
“不对,我要看的根本不是这些!”
白棉猛一拍桌子,恼怒地瞪着桌上的三页信:“你有本事写故事会,有本事把离婚报告给我啊!”
这封信让白棉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
排除贺骁对她有好感甚至喜欢她这一点,似乎只剩下贺骁怀疑她不是原身,想挖出她真正身份这个可能了。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白棉惊出一身冷汗,仔细回想与贺骁相处的点点滴滴,倒是真让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白棉眉头皱起,陷入两难的境地。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字字透着正气的信上,她的脑子里浮出一个冒险的念头:都说字如其人,或许自己可以试着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