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娜小姐，往后请多多指教。”

保罗遵循伊凡的命令，前来辅佐芙蕾娜训练奴隶。一开始听到任务只是辅佐时，保罗心中是有些受伤的，以为自己从此失去了伊凡大人的信任，不过听到伊凡大人讲述更为宏大的自卫队后，那份失落便化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

“我才是，往后要多依靠保罗大人你呢。”

芙蕾娜的笑容恬淡，语气很柔和，却让保罗听着莫名不舒服。过了一会儿他才想明白，芙蕾娜以往都是称呼自己“先生”的，今日称呼“大人”显得十分生疏。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配合着芙蕾娜训练孩子们。过程中他发现孩子们的确与成年人不同，虽然身为同为奴隶，但眼中却有着朝气，还时不时会出现笑容，看来他们是把训练当成了一种游戏。

“伊凡大人！”

看到一位男子大摇大摆地走来，保罗立即正步行礼道。

伊凡似乎十分重视这次训练，这几天时不时都会过来看一眼，他望着芙蕾娜和保罗点点头，用目光肯定他们的付出道：“今天的训练怎么样？”

而后伊凡又望向站着的孩子们，他们虽然被下了“向前看”的指令，但一个个还是忍不住扭头望着伊凡，小眼睛眨啊眨，好奇宝宝似的，看来对自己等人的主人十分感兴趣。

保罗向芙蕾娜望了一眼，他没有忘记这里芙蕾娜才是正官，芙蕾娜上前一步说道：“报告大人，奴隶们的训练情况良好，有很好的掌握我和保罗大人的教学。”

见到伊凡满意地点头，芙蕾娜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下一刻眼神坚定起来：“伊凡大人，小人有一个关于训练的提议！”

“你说。”

“小人提议将队伍拉到野外，进行一次狩猎魔兽的亲身训练。”芙蕾娜紧紧盯着伊凡的脸色，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总是在城堡内做着无实物训练，未免太枯燥了，而且奴隶们也不能直观感受魔兽，不能亲自体验狩猎。”

见到伊凡脸色有所松动，芙蕾娜抓紧机会道：“经过这些天的狩猎，我们已经摸清了城堡外围的魔兽分布，基本都是没有攻击性的低级魔兽，出现高级魔兽的几率近乎为零，所以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伊凡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是有些疑虑，芙蕾娜顿时有些慌了，她本就不擅长说话，前面那些话已经是多日的腹稿了，见到伊凡仍旧不为所动，眼神立刻慌张地四处张望起来，像是无意识地寻求帮助。

这时保罗突然上前，对伊凡说道：“大人，我同意芙蕾娜小姐的提议。我在训练前自卫队成员时，从未想过进行野外训练，或许这真的有所帮助呢。”

“既然两位训练官都这么说。”伊凡闻言笑了起来，“那我没什么理由阻止了呢。”

“要不要拨几个骑士给你们增添护卫？”

保罗还未开口，芙蕾娜便立即拒绝道：“多谢伊凡大人的好意，但这是训练，还是让奴隶们感受到危机感和紧张感比较好。”

芙蕾娜话音刚落，保罗微笑补充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芙蕾娜讶异地看了保罗一眼，而后很快低下头去，伊凡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道：“不，至少多派一个骑士比较好。”

伊凡若无异议的话很好说话，但只要发表意见，两人就只有听的份了。虽然和预想中的有所出入，但大体走向没有出错，芙蕾娜很干脆地接受了命令，保罗自然更加爽快。

再询问几句详细情况后，伊凡带着心满意足离开了，不过他走之前看了芙蕾娜一眼道：“你以后不要自称小人了，我听着很是别扭。”

芙蕾娜闻言瞪大了眼睛，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

良久过后她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看了旁边的保罗一眼道：“十分感谢你先前帮我说话，不过……”

“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心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芙蕾娜还未说完，早有预感的保罗便打断她道，“我之所以帮你说话，是因为我真觉得你的提议有道理，对大人的计划的确有用。”

两人对比下来，芙蕾娜就像稚嫩的感情白纸。保罗很绅士地略过这个话题，看来他并不像海尔斯经常嘲弄的那样，是个男女感情上的木头，只不过那眼神一半满是怀念，一半满是伤感。

“而且我和伊凡大人想的一样，希望你称呼我为先生而不是大人。”保罗和蔼地看了芙蕾娜一眼道，“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但伊凡大人对我们很好，所以就在这里快乐地生活下去吧。”

芙蕾娜没有说话，仿佛在专注于对孩子们的训练，保罗见状悄悄叹了口气。

快乐么？只要那道枷锁还在的话，自己就永远不会真正快乐吧……哪怕伊凡大人对自己再温柔再好，因为自己不是艾玛那样单纯的孩子。

伊凡和保罗绝不会想到，他们出于善意的话语，反而刺激芙蕾娜更加坚定了决心。

芙蕾娜和艾玛回到宿舍后，艾玛立即摆了个“大”字躺在床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天花板说道：“今天的训练好累啊！不过一想到明天能出去就好兴奋！”

艾玛一路上都念叨着这句话，宛如不知疲倦的百灵鸟，令芙蕾娜有些心烦意乱：“怎么办啊芙蕾娜？我兴奋到要睡不着觉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艾玛！”芙蕾娜突然大叫一声，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艾玛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芙蕾娜身边，低下头满怀歉意道：“是我太吵了对不起，明明这一切都是多亏了你……”

“不！不是这样的！”见到艾玛楚楚可怜的模样，芙蕾娜的心一下就软了，同时恼怒自己的情绪失控，她立即抱着女孩的肩膀解释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赶紧睡觉，抓紧时间养足精神！因为……”

“因为明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芙蕾娜挥舞着拳头道。

“嗯！明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艾玛回抱住芙蕾娜，重复着那句简单的话语，仿佛在感慨多年的愿望实现得那般轻易，“这些都要感谢你哦芙蕾娜！”

两个女孩久久拥抱着，芙蕾娜的嘴唇距离艾玛的耳朵很近，却始终不敢说出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