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温上卿一改往日的沉默，冷声指责：“看来本官之前真的是太纵容你了，这才导致你现在这般目无尊长，毫无教养可言！”
温予柔呛声：“可不是嘛，阿耶可真是太纵容我了呢，都把我纵容的诗词歌赋样样不通，把我纵容得差点冻死饿死在家里，前不久更是把我纵容到荒郊野外了呢。”
她虽然不知道家人之间如何相处才是正常的，但问题不大。
李姨说过，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所以她选择直接贴脸开大。
温上卿的脸色漆黑一片，冷冷地瞪了眼脸色僵硬的陈氏：“我竟不知你私底下居然是这般对待阿柔的。”
“阿耶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温予柔笑意更浓：“没有阿耶的示意，温夫人又怎么敢这般对待我呢？”
“大姐别说了。”
温靖煊轻轻扯住温予柔的衣角祈求道：“二姐姐如今……”
“阿耶阿娘如今都不好受。”
“有吗？”
“我怎么没看到？”
温予柔戳了戳温靖煊的脑门：“没想到才这么点大，眼睛就不行了，你看不到你阿耶今天有多高兴吗？”
温靖煊：“……”
别说了，阿耶都快要被气晕了。
“陛下驾到，温美人驾到。”
温予晴一袭华服跟在老皇帝的身侧，神色虽然憔悴了些，但眉眼间却比往常多了一股别样的韵味。
而老皇帝也一改往日的阴郁，多了几分餍足与兴奋。
这状态……
温予柔皱眉。
看样子不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反倒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温予柔规矩的行礼，刚起身便对上了温予晴森冷的目光。
温予晴忍不住挑眉。
呦呵，看起来这怨气挺深的啊。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对付温家吧？
那她这怨气从何而来？
老皇帝坐下后跟温上卿随口聊着，只是那目光时不时的老往温予柔的方向跑。
见状，温予柔意识到了什么，对上温予晴森冷的目光微微一笑：“二妹妹可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这小脸嫩的，就是我见了都要心动呢。”
温予晴冷笑：“大姐姐真会说笑。”
一旁的温靖煊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个姐姐，心底满是挣扎。
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温予晴突然说道：“陛下今早赏了我几套云锦做的衣裳，大姐姐可否陪我去试一下？”
温予柔点头：“好啊。”
跟着温予晴来到她的闺房，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和绫罗绸缎。
温予晴随手拿起一件绛紫色的衣裙往温予柔身上比划：“这件不好，显得姐姐好黑啊。”
“是吗？”
温予柔淡笑不语。
这具身体早在她接管的时候，就被她改造成了冷白皮，怎么可能会黑？
这小妮子洗脑的功夫有待进步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温予晴就在温予柔身上比划了七八件。
分明比划着就能看出来格外的精致的衣服，在她的嘴里不是款式不合身，就是衬着不好看，然而眼底的妒恨简直不要太明显。
直到拿出最后那件月白色的衣裙的时候，温予晴的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大姐姐，这身衣服好衬你啊，你快去试试，若是合身的话，我便送你了。”
“是吗？”
“那当然。”
温予柔笑了：“可是我觉得那些也很衬我呢。”
温予晴的脸色猛地一僵，似乎没想到温予柔会这么直白。
温予柔拿起那套红色的衣裙，葱白的手指抚过上面精美的金纹：“二妹妹既然这么大方，又这么得宠，想必以后的好东西还多着呢，这些衣裙的做工既然都这么敷衍，不如都送给我如何？”
温予晴气的嘴皮都哆嗦了一下，差点就没忍住骂了出来。
突然想到什么，温予晴竭力压制住怒火挤出笑意：“既然大姐姐喜欢，那妹妹只好忍痛割爱了。”
“妹妹真大方，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可得记得姐姐哦。”
温予柔美滋滋的接过衣裙去里间换上，只留下脸色一片铁青的温予晴独自咬牙。
“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老皇帝虽然长得丑了点，那里小了点，心眼坏了点，但审美还是不错的。
这身月白色的衣裙不仅做工精致，用银线绣的祥云纹也精美无比，衬得温予柔更像一朵坚韧不拔的小花了。
见温予柔换上衣服，温予晴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大姐姐穿上这衣裙可真美。”
“有吗？”
温予柔毫不谦虚道：“许是我天生丽质，这没办法，谁让我阿娘也生得好呢？”
温予晴咬牙，忍住心底的窝火，借着帮她整理衣服的由头，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奇怪，那分明是她亲手放的，怎么会没有呢？
“二妹妹是在找这个吗？”
只见温予柔摊开手，里面赫然正躺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温予晴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夺去，然而温予柔却抢先一步捏稳，一针扎在了温予晴伸过来的手上。
“啊！”
“二妹妹。”
温予柔脸上的笑意不改，只是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你欠我一条命，得还。”
“你敢！”
看着温予柔指尖还在滴血的针尖，温予晴怕了：“你敢杀我，我阿耶阿娘和陛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拽过温予晴的纤纤玉手，温予柔笑得更加灿烂了。
“啊！”
还滴着血的银针落下，直勾勾的刺入温予晴的指尖，从指甲没入血肉里。
都说十指连心，温予晴吓得泪水直流，疯狂的挣扎着，然而她的手却仿佛被钢铁禁锢住一般，难退分毫。
“人家不过是想跟二妹妹好好亲近亲近罢了，二妹妹这么抗拒是不喜欢人家吗？”
“贱人快放开我！”
“啊！”
“二妹妹乖一点，万一扎偏了可就不好了呢。”
银针拔出再插入另一个指尖，那带起的血珠如同来自冥界的彼岸花一般在温予柔的裙子上盛开。
此时，温予柔依旧温和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她的耳边低语一般，让她忍不住背脊发凉，浑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