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乌石兰奴接着说:“可惜没功夫陪你这口出狂言的丫头。
安云飞丶咱们现在就下去。”
说完二人一左一右抓着周银杏的胳膊便飞落在寺院前。
“全都给我让开,本姑奶奶要离开。”
众人只好慢慢往后退。
近距离的看着熟悉的人,周银杏的心一下子变得好难过,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坚强。此时此地,她害怕了,害怕离开这些个关心她的人们。
…子游…
…师父…
…芳草…
轻轻的丶她叫着他们,眼角不由自主地流出滚烫的泪珠来。可那刀剑离脖子太近了,丝毫不敢乱动,就连说话都不敢太点声。
“乌石兰奴丶我放你离开,但请你不要伤害她”。
张子游突然开口大声说道。
可乌石兰奴却说:
“给我马丶我要马”。
郭晞立刻就让人牵了两匹马来。
“张子游、若你说话算话,等我安全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放了她;若谁在背后冷箭,我就会让这小宝贝陪我一起下地狱。”
张子游此时只有一种感觉:“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长安的尽头。”
“你走”。
这两个字他说的是那么的无力,并无奈地将逍遥剑收起来。
众多人只能乖乖的让道。
乌石兰奴与周银杏同骑一匹马,安云飞另骑一匹,就这样三人飞快地离去了。
郭晞快速上马调整马头,本有追的意思。可偏不巧丶父亲这时派人来将他请回了。因为从凤翔传来了要收复东京洛阳的圣旨。
圣命不可违。郭晞只好收集人马回去;临走时同王明治跟张子游说了声对不起,没能帮上忙。
圣旨来得这么快。
这让张子游的心都慌了,一旦打起来丶洛阳必大乱,到时候就算乌石兰奴放了周银杏,也是凶多吉少。于是他急切说:
“郭三丶马借我用一下。”
郭晞纵然二话没说丶就把马让给了她。
当众人都以为他是要追赶乌石兰奴而去时,他却回崇仁坊飞鸽传书了。当然丶他随后也找来马车,向洛阳奔去了。同去的还有陈百合丶王明治丶芳草三人。
从长安骑马到洛阳,路途也还算远。也至于天都黑了,乌石兰奴等人都没赶上一半的路程。只能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丶抬头看不见天的密林中稍作休息。
安云飞生起了火,火光照在被与树捆绑起来的周银杏身上。兴许是火光惊了林中的小动物,一只兔子跑了出来。只见安云飞神速的甩了把小刀出去,便刺中了小兔。他走去将它拎来烤了。
这烤兔的味惹得周银杏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她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安云飞。
乌石兰奴没好脸色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的是丶兔烤好了,安云飞竟走到周银杏面前丶先扯了只后腿给了她。
周银杏竟也感动了丶还笑着说了声“谢谢”。
饿了太长时间,一只兔腿根本不顶用。周银杏觉得一整只都未必够自己吃。
“唉丶对面的帅哥,能不能再给我点肉。”她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安云飞居然又给她扯了一块。
“真的好好吃哦!”周银杏一边吃丶一边说着。只是没多大会儿时间,她便晕了过去。
待周银杏醒来丶发现自己跟安云飞同骑在一匹马上。她不曾了前眼前的这男人,亏她昨夜里还觉得他还算好;没想到竟为了点兔肉把她给弄晕了。想起来就来气的她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真没想到丶地球上还有你这么小气的男人,不就多问你要了点肉吗?又不是你身割下来的。”
安云飞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废话真多,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周银杏并不害怕地接着说:
“对哦,我都忘了你是坏人,好了丶不说你了。”
安云飞不语丶只是突然加快了马速,其表情怒而难看。
后面乌石兰奴的马蹄声也很是猛烈地跟着。
“洛阳”。
“原来我被带到这儿来了。周银杏暗喜自己曾来过这城,青萝家也住这里呢。”
周银杏只顾着自己高兴了,却忘了自己是被挟持的人。城门是关着的,门口只站了四人,城墙上却是重兵把守着。
好不对劲啊!
周银杏随即回过神来,只见安云飞从腰间掏出块银制的东东亮了个相,便能入城了。
城门随即便又关上了。心中的那份喜悦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只见城中一片狼藉,还有军人在抢东西。这一幕,周银杏似曾相识__长安昔日的一幕又浮现;她内心真想制止这一切,可自己还被捆绑着。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丶她使劲地将绑着的双手绷了下,恨不得挣脱那破绳。
"你最好安分点,别给老子惹事。”安云飞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驾"。
安云飞与乌石兰奴无视一切地快速远离,在一处神秘
之处便下了马。随即便给周银杏头上套了个黑麻布袋。
“从现在情形看来,洛阳怕是也快没了咱们的容身之地。主公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要狠捞一把丶然后跑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说道。
“呵~呵~
没想到他竟这般无用,连他都要跑路了,我还煞费苦心跑来。真他妈的可笑。"乌石兰奴气愤地拍打了下屋里的桌子说道。
“要不咱们也跟着得了,想想他还能去哪儿,能回到老地方去,也算不错了。”安云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乌石兰奴不赞同地说:“回去,谈何容易,我们的族人大多数都迁移了,那儿早已没了家。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那些"名门正派"所逼的。
张子游丶我恨你……”
她愤怒的双眼,眼珠子似乎都快要掉落了下来;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前面的话丶多少会让人产生同情心来。可仔细听到最后,怎么怪起张子游来;周银杏愣是想不明白。
“来丶喝碗鸡血冷静一下。"
刚才的女子端来一碗鸡血给了乌石兰奴,她便一口气饮下。
周银杏见乌石兰奴饮生血而拭擦嘴角的样子,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用惊讶且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乌石兰奴的侧脸。且料乌石兰奴一转脸看向她,光眼神丶就吓得周银杏赶紧蒙上双眼;心里还犯疑着她会不会喝人血。于是便害怕地说:
“求求你,千万别喝我的血,我还要留着命回家见我爷丶我爸丶我妈丶还有我哥。”
没想到乌石兰奴开口竟说了两个字:
“你…
滚。”
“我……滚……
请问、你是在说我吗?
周银杏似乎不敢相信地重复问道?
乌石兰奴不耐烦的回复道:
“少废话,赶紧滚,省得一会儿我后悔了,掐死你信不信。”说完便用内力弄断了周银杏身上的绳。
此刻又饿腿又软的周银杏缓缓站起来了,却低看着头不敢直视乌石兰奴,并对她说了声:"谢谢!”下一秒鼓足勇气赶紧离开了。
周银杏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放走了。出了门的她丶心都在颤抖着,嘴里碎念道:“大姐千万别反悔……
千万别反悔……"
她甚是头也不敢回地往前走,自知逃命要紧。
走了好一会儿,静观前无古人丶后无来者,周银杏终于卸下全身的紧张感丶不再害怕了。于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又惊又喜地说道:“天哪,吓死宝宝啦!还以为又遇到了恶魔要归西了。嘿~竟然完好无损的被放了。”
可也真的是太饿了。她两眼昏花丶尽失全力,高兴之余却没了起身力气,可哪敢留在原地;就算是爬丶也要爬着离开。是的,周银杏不顾一切慢慢的爬着向前。她的指尖没多大会儿丶便磨破了皮,还未有血流出来,痛却早己钻到了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