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银杏走在寂静的竹林小道上、那里有块布满青苔的大石头,她蹲了下来丶不停地用手交替着擦拭泪流。尽管阳光照着她的后背丶但想到张子游方才那副冷漠的脸庞,她的心生一丝凄凉。
“还以为你没听到我说话,原来是躲在这儿哭。情情爱爱的事我不懂丶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咱们回去吧丶看看师父有没有回来”。
芳草站在周银杏身后、故意用脚蹉响脚下的枯叶,然后语气深长地这么说着。
半夏呢则在后面“唉呀妈呀”的一通,其表情也是绝了。
周银杏不想再添岔,尽管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丶她努力的站起身来,一边抽泣丶一边看着芳草说:“我没事了丶咱们赶紧回去吧”!
三人回到药谷中丶王明治己在屋外候着。
"师父……"
周银杏快步上前叫着。毕竟看到王明治安然无恙、心里松懈了下来。
只是那双哭红的双眼遮盖不住。
“哭过了………”
王明治极柔的眼光看着周银杏说了这么一句,还伴着微笑。
“嗯”。
她点了点头坦诚地应着。
“为师一猜就不是因我而哭丶而是你遇到了子游,对不对?"
尽管王明治的话明显半开玩笑,但此刻的周银杏心情又变沉重、说不出话来。
“傻丫头丶别难过了,为师已有办法丶让子游待你如初”。
王明治的这话说得让周银杏破涕为笑。
她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心里的痛抛到了九宵云外。欣喜地抓住王明治手腕道:“师父丶你说的是真的吗?”
王明治淡定的一笑,并未作答,只吩咐道:
“全都到我屋里去”。
只见他将拿出用荷叶包着的野猪心打开来丶摊在手心里说:“这颗猪心能让子游再生心头血来,当然,除了添加其它草药外丶还需要你的血一起炼药,才能助他记起你”。
说完王明治拿出一把匕首来。
周银杏对王明治所说的话本就似懂非懂的,再一看到匕首丶便不镇定地想到要自己的血,她心中立马就惊了起来。整个面部失色地看向王明治,大脑瞬间空白。硬是愣了一下、才贸然开口道:“师父丶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见她如此紧张害怕的模样丶王明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道:“傻丫头丶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杀了你,疼你都来不及。”
尽管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周银杏仍未放松下来,吞吐地看着师父说:
“你不杀我丶那…那你怎么取我的血?”
……呵呵……
“我怎么就有你这蠢到可爱的徒弟呢!”
“刚才为师是在担心割你手腕会很痛,犹豫了一下”。
“难怪你看我的表情怪怪的丶吓我一跳呢!”
“割手腕是吧,师父你割吧丶我不怕”。
周银杏鼓足勇气、紧闭双眼,便将衣袖卷起来,一动不动地站着。
王明治收回之前所有的笑意丶神情又变严肃丶且断续问道:“真的……不怕疼吗?"
“嗯”。
周银杏肯定地点着头。
“躺我床上去吧。”
在师父的指示下,她缓缓地向床走去丶躺了下来。
“半夏、南星,把绳子丶止血药拿来”。
“芳草去打盆温热水丶拿块干毛巾过来"。
待一切就绪后,王明治让周银杏咬住毛巾丶并将她大半个身子捆绑起来,然后温柔地嘱咐道:“别紧张丶手千万不要乱动”。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光这架势就己经让周银杏绷紧心弦和神经。当师父刚用手碰到她的手腕时丶整只手跟身子一同颤抖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微一抖,但王明治自然感觉到这是紧张的信号。他便让芳草去握住周银杏的另一只手。
“半夏丶南星帮忙稳住这边的肩膀,顺道给你们的小师妹揉下肩”。
这时、周银杏的视线被两个男人的大屁股给挡住了,恰巧南星又放了个没声的屁出来。
“好臭呀!”
她又不能作声骂人丶只得赶紧把脸扭向芳草,眼睛紧眯了一下。随即便见芳草捂着嘴扬头。心里想着:“如果不是被绑着丶非踢你屁股一脚去”。
她面部苦笑一会儿。刚才感觉到师父在手腕上擦了些什么丶凉凉的,后一阵又感觉一丝灼热和微痛感。她收敛心神又静静地等待着。
些许刚才那个屁分散了周银杏的注意力,待她回过头来看丶师父已经在给她包扎了。
芳草赶紧拿开毛巾、并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这么快~我还以为会有多疼,原来跟蚂蚁咬了一样丶没多疼。被师父这架势弄得好紧张丶差点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臭南星丶对着我放那么臭的屁,对你真的是无语”。
周银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
南星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师父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然后王明治转过头对周银杏说:
“嘘”
。
"你刚流了血丶不宜说太多话,需要好好静养。”
“芳草丶送银杏回屋去”。
周银杏即刻安静下来,芳草上前挽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丶便见师父拿了两朵“彼岸花”放入那玉制的捣药罐中。
虽然有些好奇丶但她还是乖乖的跟芳草回屋去了。
看着周银杏己走远,南星迫不及待地对说:“师父丶你为何不让我给师妹解释,那屁明明就是你故意让我放的。以师妹的性格丶好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捉弄我。”
王明治这时已经开始在捣药了,他一边捣药丶一边跟南星说:
“你师妹刚流了血丶体虚,实在不适合说太多话,先委屈着吧丶这事改日我亲自去说清楚。”
方才还撇着嘴的南星这才高兴了起来,并来一句:"师父丶没事我先回去了"。于是高兴地硬拉着半夏出了门。
王明治突停了一会儿叹道:“以前怎么没感觉丶我面对的是几个没长大的孩子呢”。说完他露出非一般神秘的微笑又继续捣着药。
第二日。
“师尊丶药我已经连夜熬制好,七日药量丶早晚服用,每次七粒;三日后便渐显药效。
王明治一刻也不怠慢地将药制好,分装在三个小小绿色药瓶中丶交在李逍遥手中。
李逍遥将药拿在手里,却一脸愁容丶若有所思;还叹着气。
“不知师尊为何叹气?”
“修月一直都在子游身边,要解除子游身上的“惑心术"丶得借星光之力,这万万不能被她看到。”
“原来师尊是为这事发愁丶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王明治煞费苦心,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对他而言丶能想到的无外乎就是给修月“下药"。可一想到虽与修月相识七八年之久,修月却从未正视过他一眼,所以无从下手。
王明治在逍遥仙尊的屋内踱步叹着气。
“用美男计”。
这时丶屋门边静候着的小牧童突然得意地这么一说丶感觉他很有把握似的。
王明治吃惊地用手指了自己问道:
“我"?
牧童则摇了摇头。
“你?"
“师尊”?
当王明治的手指到逍遥仙尊时丶他老人家立即严肃地看着牧童说道:“你一个小屁孩丶胡说八道"。
“唉呀丶我又没说是咱们三人中的一个,不是还有子玉师兄吗”?
“有一次师尊让我去找子玉师兄,师兄正持着玉扇站在梨花树下作诗;我就见修月姑娘看着子玉师兄的背影丶眉毛都笑弯了。”
“我们的子玉师兄长得玉树临风丶英俊潇洒,那样都没让她着迷才怪呢”。
牧童的话语丶及表情掺杂了几分调皮劲。
“你这小屁孩丶一直小瞧了你,还挺细心的嘛!”
“作为大师兄的我丶就听你一回,有招总比无招强,我这就去找子玉”。
就冲王明治这话丶便是赞同小牧童的点子。
逍遥仙尊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
"这…这倒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去找子玉商量吧。事情一旦顺利丶为师立即行动。”
天黑月出丶繁星闪烁。“铃风亭”中已摆放好水果、点心,还有烛台和琴。
“徐子玉这是要干嘛?“
修月百思不得其解丶来回地在张子游屋前走着;还不时打开牧童送在手中的信看了又看:“正值月圆当空时,愿与佳人聊嫦娥,玉壶清酒酌一杯,素琴声声赠知音。”
"铃风亭、不见不散。”
__徐子玉。
确实是徐子玉的字迹丶修月心中难免再起波纹,她清楚自己对徐子玉是有好感丶但没到要与他私定终身的那种地步;没被冲昏头脑的修月只不过疑惑徐子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罢了。最终她决定独自前去探过究竟。
看着眼前的一幕,修月直接了当地问:“徐子玉丶平白无故的,你约我来这儿干嘛?”
“信里我也说明,今夜特邀你吟诗、赏月,共饮酒一壶,顺道吹吹风”。
“……呵呵……”
“我可没你这般闲情逸致”。
修月本想这就离开,且料徐子玉拿出玉扇将她拦下,并柔言道:“修月丶你是知道的,我徐子玉从未邀过你之外的女子,可你放心丶我决无非分之想,只想与你简简单单的相约一场,便觉此生无憾;这些年丶我作了一首曲,只想弹给一个人听,那人就是你。我保证丶你听完就让你走”。
徐子玉说了一大堆丶倒也没让修月上心。她喃喃自语道:“不就想让我听首曲丶至于绕这么大个弯吗?听就听呗"。
于是她又用手指着徐子玉丶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丶听完就让我走啊。”然后坐了下来。
“君子之言丶绝无戏说”。
徐子玉说完立马就去弹起琴来丶眼光不时看着修月。
不一会儿丶销魂的琴声让修月松懈了下来,她随手拿了一块点心放入了口中。
徐子玉装作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