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时间听的有些糊涂,他们有些拿捏不准皇太孙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人是他抓的,现在似乎又不想杀人,那搞出这么大阵仗,是准备干什么?
众人不明所以。
不过有好事的此时高声喝道:“殿下就应该杀了他们,为咱们出一口恶气!”
周围的人顿时群情激愤,同声高喝:“杀了他们!”
瞬间,百姓的情绪就被调动了起来,最终这声音越来越齐,似乎成为了某种口号。
这么多人一起喊出来,听的人耳中如同黄钟大吕猛敲不止。
台上那些商人,整个就开始六神无主起来。
其中一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个读书人,咬了咬牙猛然站起,口中高喝道:“殿下,我有话说,当初我也不想干此等事,这是有人指使的!”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都是京城百姓,经历的事情多了,谁都不傻!听到这话,大伙就明白,这些话就预示着要出一桩大案。
还慷慨激昂的读书人,这时候脸色就是一变,当即便呵斥道:“你等众人犯下累累罪行,现在还居然想要攀扯撕咬,当真是其心可诛!殿下,如今证据确凿,不杀这些人难以平民愤,刚才下面百姓的心声都已经喊出来!还请殿下顺应民意杀之而后快!”
反而这时候朱允熥脸上露出一抹气定神闲的神色:“杀人为的是什么?惩前毖后,谁都不想自己犯了错就被重罚!这人都会犯错,只要迷途知返就能改过自新浪子回头!所以陛下与本宫都认为,犯了错不怕,只要能够改过自新就是好事!”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百姓们有些人就开始点头起来。
谁没有年轻过?
谁没有犯过错?
自明朝建立以后,国法严峻,不少人因为一时冲动犯了错,结果这辈子基本上就到头了。
如果今后朝廷的国法能够宽松一些,对普通百姓而言也是好事。
底下有些人便高声喊道:“殿下说的不错,惩前毖后才是正理!”
这么一来,下面的人瞬间分成两派,一派说该杀,一派说皇太孙说的对,大多数人则是保持沉默,似乎还在观望。
而台上的读书人看到这一幕,就有些不淡定了,就见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说道:“殿下严禁于此,还希望殿下三思而行,在下告辞。”
朱允熥也没有阻拦,轻轻点头示意放行。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见之前说话的那名商人:“你刚才所言可是属实,那就说明白是何人指使你的!”
那商人听到之后似乎有些后悔,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言。
朱允熥冷哼一声:“若是你言之无物,罪行加倍,不但自己要身陷囵圄,连你的家人也难以避免!如果你能够戴罪立功,本宫可以依照规矩,许你从轻发落!”
一句话,直接把商人的心理防线给彻底击穿。
到了现在不说是个死,说了不但他能活,而且家人也不会被连累,事已至此,隐瞒也是无用。
他一咬牙,跪地重重磕了一头:“回殿下的话,是代王派来的人!”
朱允熥眉头就是一皱,不满的训斥道:“胡说,你在京城经营买卖怎么跟代王之间有联系?”
那商人赌咒发誓道:“小人说的句句是真,而且小人所经营的产业股份就有代王的一份!并且有字据为证,绝不敢欺瞒殿下!”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百姓们顿时就满堂哗然。
一个堂堂的王爷,从朝廷的钱庄里面贷出来钱给他们发放印子钱,这事情恐怕会不了了之。
原因很简单,这皇太孙跟代王关起门来都姓朱,那是一家人,最多处置几个背黑锅的,怎么可能会因为此事而处置一个王爷?
朱允熥则是不理会下面的动静,直接命人道:“来几个人带着他回去,查抄罪证,若是证据确凿,马上禀告于我。”
说完之后他扫向台下众人,往下按了按手。
原本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想要看看这位皇太孙怎么说。
就听他朗声说道:“今日公议审判,各位要是有什么异议,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若是没有什么疑问,今后钱庄的规矩,那就是铁打的!任何人但有触犯,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权贵,一律处置,绝不姑息!”
他这话让台下的百姓们都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眼前这个皇太孙是不是太年轻了点?
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种保证,若是将来朱元璋不同意,他岂不是下不了台?
一时之间甚至有人开始同情起朱允熥来。
因为在百姓们看来,虽然国法上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多年以来,权贵跟平民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异,他们压根就不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
看到无人说话,朱允熥便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有法不依则会动摇国本!今日各位就做个见证,本宫的话就放在这里,将来必定兑现!”
说完之后,所有商人直接被带着返回城中。
大牢之中。
朱允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名商人轻轻点头:“你表现很不错,本宫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反悔!自明日起,你便到锦衣卫里面报到,将功赎罪!你的家产按照规矩查抄!只要好好做,将来你还能够做个太平富贵人!”
那商人听到之后顿时涕泪横流,磕头不止:“多谢殿下!”
朱允熥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眼前还不能放人,回头还要由你跟代王打擂台!你的家人都已经被锦衣卫送到安全之处,妥善安置,只要此事一了,就要委屈你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了!”
只要能活命,什么都成,哪商人毫不犹豫的说道:“殿下放心,小人这么多年的确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情!现如今殿下给机会,小人绝对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