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
自己是常遇春的外孙,天然注定就是勋贵一派,这是无法摆脱的。
朱标刚死就私下去找这些勋贵,朱元璋一旦知道那肯定会有想法。
正在琢磨着。
赵平安已经赶回来了,看到他,朱允熥就问道:“大将军可有什么话?”
就见赵平安点了点头:“大将军说,他不在京城,担心主子的安危,要事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魏国公。”
徐辉祖?
朱允熥不由得点了点头。
蓝玉最早能够崭露头角,就是得到了徐达的看中,任命先锋官,那可是知遇之恩,所以蓝玉对徐达也是很敬重的。
所以蓝玉有这么一说也不稀奇。
不过,问题就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最起码要等到自己的地位确定了以后再说。
此时,赵平安又接着说道:“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见到荣国公刚进了府。”
朱允熥听到这话,眼前忽然一亮。
荣国公梅殷!朱元璋最信任的女婿!
于是朱允熥当下便站起身来朝外走。
赵平安看到之后,连忙在后说道:“主子,这是去哪里?”
“灵堂!”朱允熥说了一句就出了院子。
赶到灵堂外的时候,朱允炆正在跟梅殷说话。
朱允熥略微考虑片刻,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在一旁等待。
看梅殷朝外走的时候,他这才迈步而出:“原来是荣国公到了,不知几时回的京城?”
梅殷叹了一口气,一脸悲痛的说道:“今日刚刚回到京城,才听说太子之事,赶过来吊唁!”
朱允熥躬身行了一礼,眼圈微红:“荣国公有心了,这是要回去吗?”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梅殷随口说道:“正是。”
“那我便送一送荣国公。”
听他这么说,梅殷愣了一下。
而后面的朱允炆则是皱起眉头来,他总觉得自从朱允熥这次得病以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同了。
行为做事让人猜不透,更是看不明白!
于是他当下便说道:“三弟,你身体刚好,还是要多休息,这种事情让我来做便是。”
朱允熥早就想好了对策,摇了摇头看向灵堂:“这怎么能成?灵堂里面不能没有人啊。”
一句话就把朱允炆的后路给堵死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携手而出。
出了门,梅殷有些奇怪的问道:“吴王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这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朱允熥则是神情显得略微暗淡,他颇为警觉的左右扫视一眼,这才说道:“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多谢荣国公关心,对了,最近外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无缘无故说起这些事,梅殷只当他是闲聊,也就开口说道:“西平侯重病不起,陛下已经派御医前往探望,另外就是建昌的月鲁贴木尔在四月起兵反叛,朝廷已经派大军前往征讨!”
朱允熥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
这两件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插不上手,但是既然已经问出来了,这话还要继续往下说。
“西平侯?西南可是关乎我大明边陲的安危,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
梅殷听到这话,脸上略有动容。
这个吴王他是知道的,因为母亲常氏去世的早,再加上身份尊贵,在府中无人能够约束,对于外面的事情,从来不关心!今天怎么改了性子?
而且说的话,也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虽然心中奇怪,梅殷还是说道:“只是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唉!”
朱标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为人所称道,承载着众多人的希望,没想到就这么去了,从此以后大明这艘大船,将由谁人来掌舵?
心中烦躁,他也就不想再多说,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看着他离开,朱允熥眉头轻轻一皱。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机会。
不过跟梅英的接触,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随后他可以跟其他的朝廷大员接触一下。
一来给对方留下印象。
二来便是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把握。
皇宫。
奉先殿内。
朱元璋看着走进来的梅殷正要行礼,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多虚礼了,去过太子府了?”
梅殷点了点头:“早上入城之时方才得知,因此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听他这么说,朱元璋叹了一口气:“你这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也是辛苦了,你做事咱放心,回头上个奏折过来就成,先回去休息吧。”
看到朱元璋情绪不佳,梅殷拱手行礼:“陛下体恤之情,臣感激于心!”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继续说道:“今日在太子府中,吴王说要送臣出来,路上询问天下事。”
这只是一件小事。
可以说可以不说,梅殷察觉其中多少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所以便说了出来。
这是态度问题!
瞒谁都可以,不能瞒皇帝。
听他这么说,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梅殷便一五一十,将两人对话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朱元璋脸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你离开京城一阵子,再见允熥有何感觉?”
听话听音,正常在君臣对话时,一般都是称呼其身份,比如说吴王,但是朱元璋下意识的叫了朱允熥的名字。
这里面大有讲究,不知不觉就有亲近之意。
于是梅殷心中一动,当下便说道:“人逢大变,必有所动,吴王不似从前一般,让臣感觉如破茧重生!”
说话的时候,他看到朱元璋脸色数变。
沉默片刻。
朱元璋用手轻轻拍打着椅子的扶手,若有所思:“破茧重生!这个词用的好,看起来这人还是要有些经历才行,要不然浑浑噩噩,只能糊涂度日,到头来不过就是蹉跎岁月罢了!”
拍打椅子的手停了下来,朱元璋一用力,整个人站起身来,直视着梅殷开口问道:“你觉得吴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