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可一听顿时泄了气:“之前不是说好了公平笔试吗?现如今再来一个外人,恐怕下面的兄弟们都不服气!再说了,他又没跟着咱们一块训练,知道这鼓点是怎么敲的吗?”
摆明了,他是不服气。
朱允熥一听就笑了起来。
这张大可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掩饰情绪,这是好事,说明不见外!
于是他接着又说道:“不过这神机营今后可是以我为主将,这指挥使只是朝廷派来的监管,如果来人实在不堪,我自会向朝廷分说。”
这就相当于一个保证了。
张大可听完之后,脸上又有了笑脸:“这感情好,在殿下的手下做事情让人感觉有底气,哪怕是当个大头兵,我也愿意。”
朱允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要真是这样的话,不如你就在我身边当个亲兵,如何?”
这句话就把张大可给问住了,他不好意思的一笑:“属下还是更喜欢沙场冲锋!当然不是不愿意为殿下效力,只是我的性子耐不住,时间长了恐怕憋的要发疯。”
朱允熥一听哈哈大笑。
这时候便见到一员身材壮硕的武将骑马而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抱拳说道:“末将平安见过殿下!”
朱允熥轻轻点头,一指旁边的张大可:“你来的正好,刚才还说起你呢,这是你将来的副手张大可,互相熟悉一下吧。”
两人分别见礼。
张大可心里面不快,一扫而空。
以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原本以为指挥使之位,志在必得,虽然说现在没有当上,不过朱允熥当着新指挥使的面把他捧得很高,这让张大可很是受用。
见礼过后。
朱允熥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看向平安:“神机营可是将来由我担任主将的,你过来之后要做到能够与普通士兵同甘共苦,得到大家伙的认可,如此一来,你这个指挥使才能挡得长久,如若不然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你要负全责!”
平安听到之后毫不含糊:“殿下请放心,末将既然来了,那必定会竭尽全力以赴,不使殿下失望。”
再交代几句,朱允熥这才离开军营,返回东宫。
刚刚坐下,赵平安便赶了过来:“殿下,刚才有客来访,这是他的拜帖。”
朱允熥拿过来一看,就笑了起来:“方孝儒终于到京城了!”
说起来,这报馆整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今除了京城之外,其他各地的报纸都已经停刊。
原因无他,主事的人还没到,毕竟从汉中赶到南京来,这路途也不近。
于是他当下便对赵平安说道:“你去跑一趟,召方孝儒来见我。”
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方孝儒这才姗姗来迟。
原因很简单。
他为人方正,自然不懂得钻营,家中钱财并不富裕。
因此选的住处也就只能怎么实惠怎么来,所以赵平安出去找了大半天,才打听到他的落脚之地。
眼看日落西山,朱允熥便笑着说道:“方先生来的真巧,正好该用晚饭了,不如咱们同桌,边吃边说如何?”
方孝儒躬身行了一礼:“那下官便如殿下所愿。”
吃饭的时候,朱允熥便把自己为什么要设立报馆,以及将来要达到哪种目的,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方孝儒并没有插言,而是认真听着,听完了之后他想了一下,这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说,想要通过报馆来惩恶扬善,替朝廷监督百官?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跟督察院职责相冲突?所以下官认为,不妨也让督察院参与其中,岂不两全其美?”
这是非常善意的提醒,官场上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职责,这不单是代表着权利,同时代表着利益,这两样东西是捆绑在一起的。
如果侵夺了某个部门的利益,必然会招致反抗,方孝儒久在基层历练,对于这些事情非常的慎重!
朱允熥听完之后当下便笑了起来:“看起来这次找你是找对人了,这样吧,回去之后你先想一想,写个细则出来,若是没有问题,便照此法施行!”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朝前一推:“这是之前发行报纸之时,所设立的种种规矩,你也参详一下。”
方孝儒收下册子之后想了一下又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一个人恐怕做不来,想向殿下举荐一人,此人为人忠直,学富五车,而且品行端正!”
朱允熥自然是不会拒绝,笑着问道:“不知是何人?”
看他询问,方孝儒当下便说道:“汉阳知府王叔英。”
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陌生。
不过方孝儒的人品摆在这里,他举荐的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朱允熥当即便同意下来:“好,随后我便会发出召令,招他前来。”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王叔英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在历史上也是有名的忠臣。
历史之上,他与方孝儒相交莫逆,共同辅佐建文帝,官至翰林修撰。
金陵城破之时,王叔英不愿意投靠朱棣,回到家中之后沐浴更衣,留下绝命书,自缢而亡。
他妻子被捕入狱,在狱中自杀。
两个女儿不堪受辱,投井而死,一家人死了一个干净。
随后朱允熥与方孝儒商量一下,准备新建一个部门,名为报刊总局,其中可以让督察院派官员进入其中负责监察。
双方互有职司,相互不干涉,但可以互通有无。
直接负责人便是方孝儒,他只向朱允熥负责。
谈妥之后已经是宵禁时分。
朱允熥觉得,这方孝儒跟自己印象之中,那种老古板完全不一样,为人非常豁达,而且学识渊博,不管你说起什么事,他都能引经据典,道明来处。
这让朱允熥心中颇为敬佩。
当天晚上与他彻夜长谈。
期间,方孝儒忽然开口问道:“殿下虽然年纪不高,但是所见所闻,让下官有耳目一新之感,所以下官斗胆,敢问殿下志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