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多是一些治理地方之事,孙儿久在京城也需要了解天下,二哥读书比我好,在管理地方上颇有心得,有他指点,我也是受益良多!”
看他这么说,朱元璋满脸的欣慰:“好,兄弟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你们能够不计前嫌,咱也就放心了。”
返回东宫之后。
赵平安便擦着额头上的汗匆匆来报:“主子,幸不辱命,神医终于找到了!”
看他满头大汗,朱允熥将自己的茶碗递了过去:“别着急,先喝口水缓一缓。”
看到这一幕,赵平安的眼圈红了。
他先是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然后才接过碗来,咕咕咚咚喝了一个干净。
放下碗,赵平安说道:“奴才从来没喝过这么甜的茶!”
朱允熥也是心有所感。
古人虽然不懂这,也不懂那,而且阶级固化,但是有一条。
作为上位者,只要你能够给他们一些善意,这些人就能够欣喜若狂,忠诚不是靠威压得来的,必要的个人感情也需要维系!
想到这里,朱允熥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谨慎的人,只要将来不犯错,咱们主仆两个能够善始善终,那就最好不过了。”
眼圈发红的赵平安用力的点头:“主子放心,奴才一辈子都听主子的,绝不敢胡来!”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接着说道:“这神医的脾气执拗,奴才是用了非常的法子才将他带回来。”
朱允熥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什么叫非常法子了。
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老头瞪大了眼睛,嘴里面塞了布,一脸愤慨之色。
朱允熥当即大怒:“谁让你们这么对待神医的,还不松绑?”
赵平安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起身之后仰起巴掌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下:“奴才无能,只是想着完成差事,所以才出此下策。”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冲着楼英砰砰磕头:“神医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则个,将来必结草衔环以报!”
看他额头都磕出来了血,朱允熥心中也知道赵平安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给他这个主子留个台阶。
好奴才!
心中感慨一句,但是脸上依然一片铁青,抬起脚踹了他一下:“还不松绑?”
赵平安这才爬起来,上前把绳子解开,还忙不迭地谢罪。
有了这一幕,楼英也是有气发不出。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臂膀,没好气的问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居然用这种法子请老夫前来?”
旁边的赵平安适时的接口道:“这是皇太孙殿下,外面行走不好报出殿下的名号,还请神医见谅。
朱允熥抱拳行礼,苦笑说道:“让神医受苦了!”
听说他的身份,楼英脸上不满之色立马消退。
正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掸了掸衣袍,很是正式的行了礼:“楼英见过皇太孙殿下。”
古代就是这样,上下级观念极重,尤其朱允熥还是当朝储君。
那就是半个皇帝!
纵使你心中再不满,那也要憋着,该有的礼数那是一点都不能少。
朱允熥伸手将他扶起,然后转头对赵平安吩咐道:“回头再给你算账,还不摆下酒宴,为神医接风!”
赵平安答应一声,一阵风的出了房间。
朱允熥则是请楼英到了花厅落座。
坐下之后,楼英有些奇怪的问道:“我看殿下气色如常,不像是有病在身,为何要请老夫前来?”
朱允熥也没有瞒他直接说道:“只是听说前段时间,各地都有灾情,如今这是春上,陕西山西各地都有旱灾,查阅往年资料,这旱灾过后,一旦到了夏秋两季,很有可能会爆发洪灾,恐怕会有瘟疫之患!”
楼英看他如此说,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殿下要防范于未然吗?朝廷如今在各地都设有仓库以及医馆,储备草药,并且为平民百姓看病,手段进出当无大碍,不过殿下有此心,乃是天下之百姓之幸!”
看他行礼,朱允熥摆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事,而是另外一桩,那就是如今的准备恐怕还是不足。”
这倒是把楼英说的有些不明白了:“殿下何出此言,可是有地下面的官员阴奉阳违?”
朱允熥笑了起来轻轻摇头:“我是说的防范举措,这差的太远了点!”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本册子朝前一推:“这是我所认为的不足之处,还请神医代为参详。”
楼英满脸疑惑的拿过册子看了一遍,脸色更是古怪:“一旦发生水患,用石灰清扫淤泥覆盖之处倒是常用的法子,板蓝根的确有预防之效,可是还要规定这些灾民喝开水,定时洗澡,以及定点如厕?还有这隔离之法,在下闻所未闻,恐怕不能苟同!”
看他一脸倔强。
朱允熥心中就知道,他是不信自己的说法,不过这也能理解,如果一个专业人士没有自己的坚持,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那就说明这个人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没有坚持。
但是如何说服面前这个倔老头,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毕竟楼英在民间声望甚高,如果由他出面,很多事情都好做。
考虑再三,朱允熥便抬头说道:“神医要是不信,那我便让神医亲眼见识一下,觉得有所得,便按照我说的法子上书朝廷,要是不行的话,那权当我没有说过。”
楼英听到这话摇头说道:“殿下没有见过灾民,不知道是如何凄惨景象,命都活不下去了,他们如何还能够遵照这些规矩做事?所以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当然殿下也是一片好心,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显然他还是坚持己见。
而朱允熥则是呵呵一笑:“既然神医已经来了,又何妨一试呢?”
这话让楼英轻皱一下眉头:“如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