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举棹！”
“柔橹不施！”
“小楫轻舟！”
“苕溪垂纶！”
“扁舟一叶！”
“大江似练！”
“沧波万顷！”
“《全真剑法》变化精微，陈师弟修习将将两月，却已经尽得精髓。”
王正一欣赏陈泽舞剑。
他们所在‘亥字号’擂台遇着的第一个对手，是来自七下州之一牧州的一支战队，全员破限，但实力一般，跟剑州八支战队中的阎闯战队自然没得比，甚至就连周家姐妹也比不上。
陈泽以一敌五。
压力越大！
在运使《全真剑法》之余，又在间隙施展新学的《玉女剑法》。
另一方面，又有阎闯在旁指点——
这是认输。
《全真剑法》挥洒开来，实在妙极。
以一敌五。
在五名破限的联手压制下，陈泽的《全真剑法》愈发精妙，《玉女剑法》也在逐渐熟练。
全员破限！
从陈泽。
但他成长太快。
陈泽以一敌五，初时十分吃力，辗转腾挪，不断游走，在得到阎闯指点后，才一步步稳住阵脚。
这剑法！
真个妙！
“《全真剑法》以正合。”
阎闯指点。
阎闯也放手，不再指点，让陈泽自己去打自己去悟，给他思考与沉淀的时间。
阎闯目光一转，落在远处‘巳字号’擂台。
却将对手耍的团团转。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反守为攻，时而正，时而奇，应付五名破限绰绰有余，虽一时拿不下来，一时难分胜负，但就这样拖着，也能瞧见剑法明显进步。
接下来的时间，陈泽再无凶险。
“所以，你在修炼《玉女剑法》时，心中要常常萦绕《全真剑法》，彼此联系，相互印证，这才是正理。”
阎闯指点。
全员下品！
“你既然已经将《全真剑法》练成，再来练《玉女剑法》，这是轻而易举。”
当陈泽施展《全真剑法》时，一招一式，好似宗师，十成的剑法大家风范。
但当他施展《玉女剑法》时，有时好似撒娇乔呆，有时恰如放泼赖皮，哪里还有半点高手风范，十足的情窦初开少女姿态。
傅云展也是修习剑法的高手，他听着阎闯的指点与讲解，看着陈泽运剑，见其剑招奇幻，变化莫测，似乎平平无奇，突然间幻招忽生，看去极像要抛剑认输，却怪事陡起，剑招忽从万万不可能之处生出，实令人眼花缭乱，手足无措。
一方面是自身施展不断印证。
《玉女剑法》花招极多，虚式层出，时而飘身而进，姿态飘飘若仙，隐约可见丰神脱俗，姿式娴雅，与大多剑法的凌厉路数大不相同，让人大开眼界。
“《玉女剑法》以奇胜！”
“分花拂柳！”
众人旁观。
“师弟，这套《玉女剑法》是《全真剑法》的克星，一招一式，恰好把《全真剑法》的招式压制得动弹不得，步步针锋相对，招招制敌机先，《全真剑法》不论如何腾挪变化，总是脱不了《玉女剑法》的笼罩。”
一支战队！
五人下台！
从脚下擂台。
剑法疯长。
进步越快！
攻打‘巳字号’擂台的第一支战队不耐彭法年的避实就虚，大叫一声：“恁地恶心！老子不打了！”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木兰回射！”
只一个陈泽就能应对。
两套剑法配合，不断变化，一正一奇，匪夷所思，截然相反，威力提升太多。
实在是彭法年太恶心，滑不溜秋，分明能轻而易举的胜过他们五人，却还要缠斗，故意拖延时间。
半個时辰。
拖的心焦。
这五人索性不打了，给其他战队登场的机会。
而在这一轮抽中‘巳字号’擂台的第二支战队，正是来自剑州的周家姐妹。
……
“彭法年出身客州，人称‘铁火判官’，嫉恶如仇，常在客州行侠仗义。”
“应客州海陵学府的邀请，彭法年代表海陵学府参加客州大比，但在大比中表现中规中矩，仅仅是成功出线。”
“等到了苍山，却捷足先登，占据一座擂台。”
“可即便如此，彭法年似乎生性不爱出风头，生性低调，面对攻擂战队一味拖延，并不曾显露真正实力。”
“彭法年战队其他四人都是普通下品破限，不足为虑。”
“唯有这位‘铁火判官’，必定十足棘手。”
“你们此次若能抽签得中，不必想着攻擂成功，只须借助围攻彭法年的机会，认真揣摩‘五行剑阵’。”
“这人愿意拖延，不肯分胜负、下死手，那就再合适不过，正好让你们尽情钻研剑阵，找出自身不足。”
周艳登上‘巳字号’擂台，脑海中回荡着抽签之前阎闯的交待，她冲周娇等四女笑道：“轻装上阵，不要有负担。”
五姐妹一跃登台，各都靓丽，一时引来不少关注。
“你们退后。”
“让我来。”
彭法年挥退四名队友，跟前面两场一样，仍是自己一人上前对阵，他手持一支镔铁判官笔冲周家姐妹笑道：“客州彭法年，烦请赐教。”
“剑州周艳！”
“剑州周娇！”
“剑州周文！”
“剑州周慧！”
“剑州周好！”
周家姐妹抱拳见礼，随即‘锵’的一声，五柄利剑同时出窍。
英姿飒爽。
实在亮眼。
五女一出手，便是阎闯所创‘五行剑阵’。
这套剑阵共计五人组成一阵，联手拒敌，其妙处在全出其长，尽掩其短，五人之力御使此阵发挥出的威力应当倍数乘之，其威力尤胜于五五二十五人联手之力。运起秘传心法，或长剑交击，或手掌相抵，任意两人、三人、四人乃至五人的内力都能溶汇于一体，挺剑向敌人冲去，当者披靡、淩厉辛辣。
五人脚步错开，蹬时将彭法年围在核心。
嗖嗖嗖！
五柄长剑穿梭来攻，搁着常人，必定进退失据、心神大坏。
但彭法年不慌不忙，一支判官笔穿、点、挑、刺、戳，脚下流转，轻轻松松挡住五人攻势，全然没有陷入剑阵泥沼当中。
‘五行剑阵’刚刚使出，就已经被瓦解的稀松平常，全无平日里演练的半点威能。
“彭法年使的判官笔技法精湛，但内里却逃不开打穴之术。”
“其修炼的是客州数百年间曾多次名动一时的《打穴十二功》，此功法全称《道家太乙玄门左右手点戳捣弹按压扣扑划推旋挤交替打击敌家穴位穴道穴盘十二种类功法》，十二类功法将打穴妙术阐述殆尽，精妙至深。”
“手持判官笔，彭法年甚至能在被围攻时精准点击五名对手身上千余穴位，处处要穴，无一不准。”
“你们的长剑即使如何犀利，在他眼中，剑尖、剑锋便好似一处处穴位，全都逃不开他的点戳。”
……
‘巳字号’擂台上缠斗正酣，忽的传来阎闯声音，将彭法年一身老底掀开。
彭法年运使判官笔戳戳点点，面对周家姐妹的剑阵围攻，仍有余力扭头去看，只见远处‘亥字号’擂台上，有一人以一敌五，有三人在旁压阵旁观，还有一人却拿着一支‘白角喇叭’正冲着他所在‘巳字号’擂台出声。
“亥字号擂台！”
“阎闯！”
彭法年一眼认出阎闯，心下古怪：“原来被人讲解是这种感觉。”
方才争先之时，在崖底，彭法年就曾听到阎闯讲武，不过当时讲的一直是别人，他只是听。
再到登顶之后。
在班仙佛与丁香的那一战中，阎闯又将这两大顶级天骄的刀法、身法掰开揉碎了去讲，彭法年当时虽然也在面对攻擂者，但却半点不吃力，一面应对攻擂，一边就将阎闯对班仙佛、对丁香的指点全都听在耳中。
阎闯说的虽是刀法，虽是身法，但武学大道，殊途同归。
触类旁通之下，彭法年结合自身自幼修习的《打穴十二功》，竟也有不少收获，不小长进。
他颇有些惊喜。
原本就在想阎闯会不会讲解他，但转念又一想，他不在《潜龙榜》上，根底少有人知，阎闯想讲只怕也无从讲起，于是不抱希望。
但结果！
没想到！
“这阎闯居然对我也有了解？”
彭法年惊讶不已。
他在客州。
阎闯在剑州。
一个在大燕最东北。
一个在大燕最西南。
天南地北，相隔何止万里。
彭法年要是登上《潜龙榜》，阎闯能了解他的根底，就好比对班仙佛、对丁香那样了解，那还不算稀奇。
“可我不在榜上！”
这就意外了。
彭法年接着再听，听阎闯继续讲解他所修习的《打穴十二功》——
“《道家太乙玄门左右手点戳捣弹按压扣扑划推旋挤交替打击敌家穴位穴道穴盘十二种类功法》共有‘乾人十二时辰阳性打穴法’和‘坤人十二时辰阴性打穴术’两大类。”
“其中乾人之法包含了练就导致敌家体有邪气、周身麻木、难以行走、咳嗽不止、三焦气满等本领的系列、完整的方式。”
“而坤人之术则囊括了练就导致敌家坠倒无知、耳鸣目眩、周身抽搐、抽筋动骨、内积淤血等技艺的系列、完整的方法。”
“此功共计有‘点戳捣弹按压扣扑划推旋挤’十二种不同类型的打击敌家的穴位、穴道、穴盘的方法。”
“打穴法术，千年大要，万载至秘，何人得知？吾开禁规，传授异姓，自立门户，功家南派；每代一人，可得嫡传。”
“这《打穴十二功图说》自五百年前钟山祖师以降，五百年不断绝，传到彭法年，应是第三十一代。”
阎闯越说。
彭法年越惊。
他这《打穴十二功》传承五百五十年有余，世代单代、口耳相承，从未断绝也从未外泄。
可阎闯这时讲解的‘乾人十二时辰阳性打穴法’和‘坤人十二时辰阴性打穴术’中的诸多要点，分明就是《打穴十二功》不传之秘，自恩师故去，这世上仅他一人知晓，阎闯如何得知？
彭法年一阵出奇。
而阎闯还在继续——
“法从手出由心定，以气催力意相随。”
“手随心转法手施，声东击西变化宜。”
“砍、挑、甩、提、拦肘、捆肘、铁门扇、金丝缠腕！”
“周艳！”
“不要光顾着看他的判官笔，注意步法，其脚常走弧行，笔打四面，招势连环，要胜他，首先要乱其步法，打乱他的节奏。”
“一支判官笔打四方，注意体会，是不是多发寸劲、抖劲、柔劲，沉劲？”
“如何破寸劲？”
“如何破抖劲？”
“如何破柔劲？”
“如何破沉劲？”
“仔细想！”
“动动脑子！”
“挂角踩边，偏门侧击，引前动后，指上打下，逼势取逆，连消带打，借势用力，好个彭法年，他的路数又变了！”
……
彭法年人在擂台上，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压根不是在跟周家姐妹对打，分明是阎闯远程声控周家姐妹在跟他隔空交锋。
他每每出招，都被阎闯看破，进而催让周家姐妹攻其必救，迫使他变招。
寸劲、抖劲、柔劲，沉劲！
一一被破！
五姐妹毕竟五人，每一人针对一处，又有阎闯指点，条理分明，彭法年不想动用真正实力，就难免要被克制，迫使他不得不变招。
但变招之后，又被阎闯看破，又让周家姐妹破解。
循环往复。
彭法年只觉自己深藏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被阎闯掏出来，酥酥麻麻痒痒的，这种感觉令人既难受又享受。
彭法年既不想暴露更多底细，但同时又想给阎闯展露更多，让他破解更多。
矛盾！
实在矛盾！
在这样的矛盾与纠结中，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彭法年不忍结束。
而阎闯仍在继续——
“子午并桩开手破，拦托勾挂并用足。”
“出手微曲寸劲伸，手未粘身力未尽。”
“玉女穿梭。”
“仙女引针。”
“白猿献果。”
“注意！彭法年稍微认真了！气随神至，而运于丹田。力由气生而行于指掌，内外相合，动静相因，心手相印也。”
“周慧，用‘第三基剑’去碰一碰，试试看他那判官笔上可是蕴含撑、缩、提、拧四劲！”
“周娇，你以‘第一基剑’上前逼迫，注意其判官笔上劲力转换，不出意外的话，其上应是阴、柔、寸、脆四道混元指力。”
“以判官笔为指！”
“这是打穴功！”
“亦是天下第一等的精妙指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