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心事重重地回到府邸,在大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家丁,自己低着头向府内走去。
“公子,夏侯公子和小姐刚才都来了……”家丁赶忙向曹彰汇报着。
曹彰满脑子在想问题,向着家丁摆手,家丁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不敢再说,闭上了嘴。
曹彰缓步向大门内走去,还没进门,却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夏侯霸兴奋的声音:“孟起大哥,这十匹马真的都是给我的?”
“那是自然,这都是我和子文精心为你挑选的,他说了这是当初打赌输给你的,必须要兑现。”随后马超的声音也在院内响起。
“太好了,太好了。孟起大哥,你快给我讲讲,这马到底要怎么选,我也跟你学学。”夏侯霸兴奋地叫着。
“来,你过来看,这选马呀,首先是要看毛色。没有杂色的马说明血统纯正,就有先天的优势……”马超侃侃而谈,开始了讲解介绍。
听到二人的对话声,曹彰原本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的大军已经回到了许都,这是马超带着他们精心挑选的好马来送给夏侯霸。
曹彰信步走进院落,看到院子中,马超和夏侯霸站在那十匹好马的边上,正在热烈的讨论。
马超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的光芒,他手舞足蹈地解释着马匹的品质和特点。
夏侯霸则跟在他的旁边,一脸陶醉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赞同。
看着他们如此投入地讨论着马匹问题,曹彰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样的和谐氛围是他一直渴望看到的,他的将领们相互支持、相互尊重,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这才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子文哥哥!”曹彰正想着,却听到了一声招呼。
他定睛看去,却是马云禄和夏侯涓站在旁边的廊道下,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夏侯涓正兴奋地冲他摇手打着招呼。
曹彰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二人的跟前:“涓儿,云禄,你们已经认识了?”
“是啊,我和大哥已经到了一会儿,仲权哥哥把涓儿妹妹介绍给了我,我们聊得可投缘了。”马云禄爽朗地笑着回应曹彰。
“云禄姐姐给我讲了好多雍凉那边好玩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她还答应我,以后有机会带我去那边玩儿呢。”夏侯涓也沉浸在马云禄讲述的故事中,显得十分兴奋。
“好啊,雍凉的景色的确很美,和中原地区完全不一样,有机会你是应该去好好看一看。”曹彰附和着夏侯涓,看到二女相处得如此融洽,他觉得十分的欣慰。
“子文,你回来了,这十匹马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是太喜欢了。”夏侯霸看到曹彰回来,兴奋地招呼着他。
曹彰看着夏侯霸笑道:“孟起大哥亲自给你挑的,能不好吗?这得了好马,你以后可得好好表现,争取下次再上战场,多立战功!”
“那是必须的,你放心吧!”夏侯霸笑着答应着。
马超走到曹彰的跟前,向他汇报着:“子文,部队已经由公明带领,回到了驻地,彦明和令明都留在了军营当中。元直先生离家日久,惦记老母,先回家去探望,让我帮他告个假。”
曹彰理解地点了点头:“元直至孝,理当让他先去看望老母。走吧,咱们大家进屋聊。”
马云禄从曹彰进入府邸就一直观察着他,已经发现了他的情绪不高,于是关切地询问道:“子文大哥,看你心情好像不好,是不是还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曹彰转头看向夏侯霸,带着嗔怪地埋怨着他:“仲权,又是你这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哎呀,孟起大哥和云禄也不是外人,以后大家也都是亲戚,我告诉他们也不碍事的呀……”夏侯霸嘟囔着解释着。
夏侯涓听出了夏侯霸话里暗指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回避着马云禄的目光。
“是啊,子文哥哥,仲权哥哥也是担心你,才把事情告诉我们。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啊。”马云禄的注意力却都在曹彰身上,继续地追问着。
曹彰知道马云禄很有头脑,当时能想到水遁破长安,现在或许也能帮自己开拓思路,也就没有隐瞒,将自己去寻找荀彧求教,最后他给自己的提示说了出来。
“荀令君的话莫测高深,我想了一路,现在也还是没有想明白,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彰最后很无奈地说道。
马超、夏侯霸和夏侯涓听完了曹彰的讲述,也都是一头雾水,显然他们也猜不透荀彧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云禄皱眉想了片刻,开口问道:“子文哥哥,我想知道,现在我们得到的举报证据是什么?”
夏侯霸替曹彰说道:“是李傕写给董承的书信,信中提到有人将我军当时的军情提供给了他。”
马云禄双手一拍,笑着说道:“那事情就简单了啊。既然李傕说有人给他提供了军情,那我们就想办法找到提供军情的信件,不就知道是谁写的了?”
夏侯霸摇了摇头:“找到有什么用?既然有人想栽赃董承,肯定信也是用董承的身份写的呀!”
曹彰听了马云禄的话,却是瞬间醒悟,兴奋地说道:“不,云禄说的对,找到信件,就是能证明是谁通敌!他可以冒充董承的身份,但是写信人的笔迹,我们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他是法医,对于一些简单的辨认笔迹方法还是了解一些,他相信只要能拿到信件,他应该是可以找到办法来确认。
何况这种机密的信件,曹丕肯定不会找人代写,就算他刻意模仿董承的笔迹,但以曹操、曹植和自己对他字迹的了解,也不难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所写。
只要能确定写信的人就是曹丕,那也就可以给他定罪了!
马云禄又一次在轻描淡写之间把曹彰无法解决的难题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曹彰兴奋不已,激动地张开双手,就要再来一次亲亲抱抱举高高庆祝:“云禄,你真的是太棒了……”
不过当他看到夏侯涓站在马云禄旁边的时候,才猛地醒悟此举不妥,慌忙将伸出的双手转为了对着空气使劲挥拳,才化解了尴尬。
马云禄看着曹彰,却已经猜到了他最初的用意,看看他又看看夏侯涓,露出了一丝坏笑。
曹彰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着回避着她的目光。
夏侯涓生性单纯,根本没有明白两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替曹彰高兴也兴奋的笑着。
“仲权,你马上去找李桓、李应,将他们二人请来,就说我有要事需要他们相助!”曹彰向夏侯霸下达着指令。
夏侯霸领命,迅速去往了二人的住所,没多久就把他们请到了曹彰的府邸。
曹彰开门见山,直接向他们说明了用意,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董承”给李傕的信件。
“回禀公子,这信件的确是有,当时都是由李傕自己收了起来,但至于有没有销毁,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即使保留下来,也应该是放在了长安帅府他的房间里。”李应听完以后对曹彰说道。
“只不过经历了连番大战,现在还能不能找到,我们真的不敢确定。”李桓补充着说道。
“没关系,只要确定有这信件就好!”曹彰并没有太在意,向二人道谢之后,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府邸。
“仲权,你的好马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你现在就赶往长安,去寻找那封书信!”曹彰送走二人,马上回头向夏侯霸下达着指令。
随后,他又转对夏侯涓说道:“涓儿,你刚才不是说对西北的景色很神往吗,那这次仲权去查线索,你就跟她一起去,正好可以好好看看那边的风景。”
夏侯涓听了曹彰的话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用意,知道曹彰听她刚才说对西北地区十分神往,所以马上就给她和马云禄安排了出游。
曹彰如此疼爱她,照顾她的心情,让夏侯涓很是欣慰。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知道这次出游,曹彰是肯定无法陪着她了。
马云禄马上接话道:“好啊,那我跟涓儿一起去,当时着急跟着大军回来,长安周边很多地方都没有玩到,这次再去,正好补上。”
“好啊,有你陪着涓儿,我也会放心很多。”曹彰欣慰地笑着。
夏侯涓听到有马云禄陪伴,心情一下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夏侯霸则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去能找到这封信吗,万一找不到可怎么办,那不是耽误时间吗?!”
曹彰看着夏侯霸却笑了:“那你就一定要仔细地,认真地好好找,最好是把长安帅府的每一个地方都找到,这样涓儿和云禄也就有时间,可以在长安周边好好地玩玩了。”
夏侯霸疑惑地看着曹彰,显然不明白曹彰既要找信件,却又不着急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云禄却已经会意,明白曹彰是要故意地拖延时间,尽量地多把曹丕关押一段时间。
她冲着曹彰说道:“子文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仲权大哥找得非常仔细认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看到马云禄如此的聪慧善解人意,曹彰看着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马云禄看着曹彰,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曹休的住处。
他坐在书房内,面前摆放着几本兵书战策,他正在认真的研读。
曹真急匆匆地从外进入,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曹休。
曹休抬头看了曹真一眼,不动声色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兵书。
曹真看着曹休急了,猛地冲上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兵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我让你看!”
曹休抬起头,不满地瞪着曹真:“子丹,你发什么疯?!”
“子桓现在被关在校事府的牢房里,子文回来都好几天了,也不审问,也不调查,就这么一直关着他,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书,不想想办法怎么救子桓?!”曹真暴怒地指责着曹休。
“救?关子桓可是司空的主意,他不松口,谁能救得了?”曹休无奈地回应着曹真。
“那难道我们就什么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子桓在牢里受罪?”曹真不甘心地叫嚣着。
曹休无奈地站起身,安慰着曹真:“子丹,我知道你担心子桓。可现在的形势,我们就是不能动。我们不动,就不会犯错,他们就抓不到任何新的把柄。”
“董吉已经按照事先的安排自尽了,只要史阿也撑住了不松口,他们就拿不到任何可以指控子桓的证据,就无法给子桓定罪,我们就不需要过分担心。”
曹真听了曹休的话,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依然很担心地说道:“可问题是,如果子文一直找不到证据,子桓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关着?”
曹休自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别说咱们不答应,子建也不可能答应。你以为杨修向司空建议,让子文来审理此案没有目的,他要的就是挑动子文和子桓的矛盾,好让子建从中渔利。”
“子桓一直被关,对子建没有任何的好处,杨修又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
“更何况,你以为司空会甘心让子桓一直呆在牢房里?他再不喜欢子桓,那也是他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一直关着,司空的面子好看吗?”
“所以不用我们着急,自然会有人去催着子文查案。只要他始终找不到证据,早晚得把子桓放出来,我们这出戏才算真的演成功了!”曹休分析着形势,给曹真建立着信心。
曹真听了曹休的分析,虽然心里还是担心曹丕,但眼下的确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