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递了个“滚一边去”的表情:“骂我?疼我还来不及呢。”
总编室里,立刻扬起了一片稀稀拉拉的笑声。
笑过之后的蔡文升,最先进入了主题:
“自打《射雕英雄传》的刊登后,我们报社陆续收到了很多读者来信,内容大多一样,都是在追问后续的内容,很多读者也很在意包惜弱同志的……”
和历史的情况差不多,在这些读者来信中,很大一部分群众组织了各种语言形式大骂包惜弱。
“正常,”江总编笑道:“咱们报社之前连载《潜伏》和《保密局的枪声》时,不也有很多读者来信追问后续内容嘛。”
“那哪里是追问,简直就是在逼问,”江山依稀记得:
“都快把传达室包围了,幸亏咱们有鲁师傅坐镇,不然还真挡不住他们。”
“我刚开始也不喜欢这个包惜弱,”荣斌一脸嫌弃:
“总觉得所有事都是这娘们招来的,可越往后看,才发现他儿子才是最可恨的。”
“嘿嘿嘿,”总编江海扣了扣桌面:“没让你们发表对包惜弱同志的意见,赶紧给我回归会议主题!”
蔡文升立刻继续之前的话题:
“和《射雕英雄传》的情况一样,“天天英语角”的双语连载《纳尼亚传奇》也同样被读者呼吁不够看……”
“看来,”江山看了看大哥:“扩版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根据这几期《周末》版的扩版情况来看,咱们《东方都市报》的扩版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一扩可就是天天扩了,”荣斌提醒道:“四版变八版,稿件能够用吗?广告量能跟的上吗?。”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蔡文升也一直在琢磨:“扩版之后的报价该怎么定,难道还是三分钱?”
一个个的都是问题。
江山缓缓点头:“在我看来,最先要解决的还是派送的问题。”
邮局的收发形式还停留在老时代。
如果想要大幅度提高《东方都市报》的发行量,就必须先解决报纸派送的问题。
“现如今这一块的确是个问题,”江总编摇了摇头:
“虽说咱们《东方都市报》不是早报,但都在坚持早上5点就出仓的习惯,可邮局那边偏偏要等其他报纸都收发结束了,才上咱这来取报。”
“所以,想买咱们《东方都市报》的群众,都得等到早上7点之后。”
“按说,咱们15万份报纸的邮递费,可没比其它报社少给一分,”荣斌特不服气这点:
“凭什么总是把咱们往后排,他浦江日报也不是早报呀,怎么就能排在6点之前到亭。”
“谁要咱们报社年轻呢,”蔡文升拍了拍对方:“荣主编稍安勿躁,现在不是早晚的问题,而是郊县和邻市的派送问题。”
“没错,”江山点点头:“两三天甚至一周一送太耽误事了,如果不是咱们《东方都市报》的铁粉,谁能等得了?”
“什么叫铁粉?”荣斌不懂就问。
“就是死磕咱们报纸的读者,”江山一不小心就带出了新词:“特喜欢《东方都市报》,等多久都愿意。”
“据我所知,”江海说道:
“周边城市有不少学校,都订了《东方都市报》,学习板块和连载,包括影视板块在内,都能给咱们报社吸引大量的读者。”
“说到连载,”荣斌看了看四周:“你们注意到《浦江日报》上的连载了?”
“知道呀,”江山喝了口茶:“不就是《小灵通漫游未来》嘛。”
没想到,科幻题材的被《浦江日报》抢了先机,这原来可是《读者文摘》的功绩。
“那玩意早就刊登了,”荣斌摇摇头:“我说得是他们新连载的《飘》。”
《飘》?江山倒没想到,《浦江日报》的速度竟然如此快。
他立刻搁下了茶杯:“哪一天的事?”
“就昨天的事,”蔡文升也正想说这事来着:“虽然今天才刊登第二期,但……在坐的都看过《飘》吧?”
在坐的一起摇头,除了江山。
蔡文升一惊:“你们没看过?”
总编江海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觉得丢人:
“我没看过很奇怪吗?这书前两个月才上市,中间还经常断货。”
“就是,”荣斌也挺起了胸膛:“稍小一些城市的书店,都不一定能有过这书。”
“你买到《飘》了?”江海一听这话,赶紧问道。
“昨天下班后,我一共跑了三家书店,”荣斌一脸悲切:“一家都没见着,不过今天老蔡带了一本给我。”
“还有没?”江海迫切道。
“我又不是书贩子,就这么一本还是上个月买的。”
江海叹了口气:“我昨天还给教育出版社打了电话,那边说这书,不是他们出版社发行的,应该找浦江美术出版社。”
说完,他看向了老三。
“你才知道看我啊?”江山也是不能急了:“这《飘》就是李叔给翻译的,刚出版就送给我两本,等明天给你送来。”
“你早说呀,我哪知道这书是他老人家给翻得。”
“哪个李叔?”蔡文升捕捉到了翻译两字:“不会就是《天天英语角》的李若诚老先生吧。”
“不是他,还能是谁?”
“早知道把这书拿来,放咱报社连载了,”蔡文升就差捶胸了:“正好,咱们报还有一篇连载没定下来呢?”
“看来这《飘》的的确很招人气啊,”江海不得不承认:
“连竞争对手的报社,都在想方设法买它,可见这《飘》有多抢手吧!”
江山点头默认,《飘》的实力毋庸置疑,毕竟是米国排行榜的十年销冠。
但,他也已经选好了一本百年畅销书。
在江山看来,此书更适合当今市场。
而《飘》……毕竟还没到最好的时候。
“可惜被人家抢了先手了,”江山毫不在意:“《飘》的再版已经在机器上了,倒的确给《浦江日报》逮住了一个空窗期。”
“现在想也没用了,”江海清醒的很:“好在我们的《射雕英雄传》也很出色。”
办公室里的几位立刻又笑了起来。
蔡主编目前更关心的是:“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另一篇连载……”
在《东方都市报》的副刊,开创双连载之后,很多家报刊都在陆续效仿中。
“蔡主编,”江山举手打断了他:“那一篇连载能不能暂时放一放,先把板块留给我。”
蔡文升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江海抢了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江山没着急回答,从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两张文稿和照片。
“这是我前阵子整理的采访报告,”江山介绍道:
“后面还有几篇,题材都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准备出几期专栏,名字就叫《奇妙文物在哪里》?”
“奇妙文物在哪里?”蔡主编听出了重点:“怎么?准备介绍博物馆了。”
“也不完全是为了博物馆。”
虽然,这正是文化局这两年的重中之重,江山此举无疑是在助对方一臂之力。
“还有一些名胜古迹,例如敦煌,”江山指着照片道:
“美影厂有一部动画片,就是采用了敦煌壁画上的故事。”
这一会,一张张照片正在各位主编手里传阅。
每一张照片,其实都是由两张合并而成。
或为文物实物,与《九色鹿》里的画稿。
或为敦煌壁画,与《九色鹿》里的对比图。
“就是这壁画上的故事?”蔡文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道。
江山伸头看了一眼:“没错,莫高窟第257窟的壁画,也可以说它就是咱们国家最早的连环画。”
“长信宫灯,也称中华第一灯,”江海看着文稿读道:
“出土于河北满城汉墓,点燃后,烟会自动收入宫女体内……目前藏于河北博物馆。”
“应该就是这盏灯了,”当江海念完的瞬间,荣斌也找出了一张照片:“旁边这图就是剧照?”
“只是画稿而已,”江山解释道:“还没有连图成片呢。”
荣斌笑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江山放下了马踏飞燕的照片:
“但愿如此,这些都是《九色鹿》里的文物,和部分敦煌壁画的对比图,日后还有几期。”
估计《丝路花雨》的改进工作也快完成了,到时就该轮到它们上场了。
《丝路花雨》这部歌舞剧的火爆程度,可不比《于无声处》弱。
在两年后,还会被搬上大银幕。
从下个月开始,任何能与这部歌舞剧搭上边的话题,都会得到人民群众格外的关注。
之后,在商量完细节后,今晚的版面安排也确定了下来。
电影《小花》已经上映三四天了,涌向电影院的人越来越多。
江山早已为《小花》准备好的两篇采访稿,也将在明后两天陆续刊登。
其中一篇,描写的正是刘小庆跪抬担架,攀爬黄山百步云梯的幕后花絮。
配图中,江山狠狠抓住了刘小庆咬紧牙关、目光坚毅看向上方的表情。
而与此同时的LZ市歌舞团里,燕京的专家团队正坐在台上发表各自对《丝路花语》的改进建议。
“演员们的服装和舞姿已经很美了,”
沈从文看着改进后的服饰点了点头:“如果发饰太繁琐,反而显得累赘,失了贵气。”
台上的编导立刻指着一位女演员的头发,问道:“沈教授,需要再拿掉一些花吗?”
“是的,”沈从文微笑着点点头:
“多拿去一些也无妨,女人最美的地方就是她本身,与唐代而言,妇女的盘发本就是一件艺术品。”
“好的,沈教授。”
接着,沈从文又指出了几点错误:“节度使夫人头上的九根玉叶金钗实在太长了。”
编导解释道:“我们看文献上说要一尺长。”
“古代的一尺与现在不一样,”沈从文耐心解释:
“而且要连插在头发里的那一截算在一起,艺术虽然可以夸张,但太夸张看起来就非常怪异了。”
另一边,歌舞大师吴小邦正在演示几个古印度舞的动作。
“离那么远能拍清楚吗?”
黄永钰一边拿个小本本记录着沈从文说的话,一边还不忘指导邵伯林的拍照技术。
自打江山提前离队后,黄永钰就主动承包了接下来的采访任务。
只要是他觉得有趣的事,全给一股脑拍下来。
“你得再靠近一点,”黄永钰皱着眉提醒:“你没看那小子都是怎么拍照的吗?得前前后后来回走。”
正举着相机瞄准印度舞的邵伯林,悄声说道:“不敢离的太近啊,怕被老吴发现后打我。”
“怕什么?”黄永钰把小本子塞给了邵伯林:“我去拍,你来记。”
“行。”邵伯林擦了擦花镜:“记到哪了?”
一旁的沈从文主动说道:“刚才我在教她们把玉叶金钗改短一些。”
“什么钗?”
“玉叶金钗……”
沈从文说得一字一句,邵伯林记得一笔一划。
几位老同志对江山的事业都非常支持,其中以黄永钰最为积极。
现如今团队的日程表,就属他最关心。
正扭着一个高难度动作的吴小邦,忽然间不动了。
“干嘛呢,小黄?”
撅着屁股摆着专业摄影动作的黄永钰,挥了挥手:“您跳您的,别在意我。”
老练的吴小邦,嘁笑着换到下一个动作:“怎么?你也想学跳舞了。”
周围的几位女演员,纷纷努力抿嘴憋着笑。
黄永钰拍下了眼前的动作:“您这个太高级,我估计来不了,兴许伯林可以。”
“哈哈,拍吧拍吧,也没什么不能拍的。”
吴小邦没再管他,认真指点起了几位女演员的舞蹈动作。
就这样,几位顶级专家手把手雕琢起了《丝路花雨》的歌舞剧。
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的老老少少,非常珍惜相处的每一分时间。
相反,
八一电影厂的书记室里。
面对马书记的一脸严肃,刘小庆同志也渐渐收起了笑脸。
“刘小庆同志,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行为吗?”
双手拧着衣角的刘小庆,紧张道:“马书记,我这事可是经过组织允许的,何厂长都是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