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磬州大军兵临潍州,浞王一连排出三员大将,皆被马徽刺于马下,兵士更是一触即溃,急忙派使者乔装去梓州和汶州求救,梓王接到浞王的求救信,心中甚是为难,这些年为了粮食换铜铁,两国交好,这次磬州少主大婚,儿子杨稔十天之前就已动身赶去祝贺,想必已经到了磬州,如果此时出兵,不是要了儿子的命嘛,
但是浞国虽小,一旦并入磬国版图,对梓国而言,威胁就更大了。
梓王六神无主,急忙招呼众幕僚大殿议事,兵马司指挥使吕征出班奏道:“王上,臣以为这场仗该打,如果我军长驱直入包抄磬军后路,和浞兵内外夹击,可大胜”。
可是我的稔儿现在正在磬州,投鼠忌器,用兵不得,何况我们的大部分军队都在南方防御汶兵,汶兵支援浞王,也必须借道我梓州,如果他们借机向我开战,梓州危矣。
“那就去他娘的浞国,总不能为了他们丢了自家老窝”,吕征脾气暴躁,说活直来直去。
这时新上任的州丞蒲昱出班奏道:“依臣之见,不妨排出五千兵士‘围魏救赵’能打就打,能抢就抢,逼迫磬王回兵救援。”
“眼下本王最担心的是我的稔儿啊····”
“我王不妨让兵士穿上汶兵的衣服,打着汶兵的旗号,既解了浞州之围,又在磬王和汶王心中扎进一根刺······”
“哈哈哈······‘围魏救赵’,府丞高见,就依你说的去办”。
梓王又问:“众爱将,府丞安排‘李代桃僵’之计,那位愿意领兵前往?”
吕征再次出班奏曰:“殿下,末将三弟吕渊身在汶国为将,相貌与我相似,也善使朴刀,我可以假扮三弟东征。”
‘’准‘’。
却说这吕征接了兵符,点齐五千精兵,直奔穆陵关而去,对外只说是增援边防,却在半路里偷偷更换了汶兵衣饰一路向北杀来,磬王接到探子报告,急招众幕僚大殿议事,兵马司正指挥白岱出班奏道:“浞王求救,按理说梓王不会借道给汶兵,但是这汶兵还就真来了,也是让人意外得很,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官这就去河西组织军垦部队应敌。”
磬王问:“我们的河西军垦队虽然号称万余之众,平时种地为主,训练的时间很少,能挡住汶州五千精兵吗?”
宿相国出班笑道:“我王勿忧,这些军垦的士兵,老婆孩子都在河西,开垦出荒地归个人所有,不纳赋税,不领国家钱粮,当初制定这军垦制度,就是为了有一天敌军来犯,军垦兵能够拼命抵挡,我王只要下一道军垦家属不得渡河的旨意,军垦的将士不为别的,老婆孩子得保吧,地里的庄稼得保吧。”
“相国高屋建瓴,但是据说那南朴刀吕渊有万夫不当之勇,谁能应敌?”磬王问。
“白将军也善使朴刀,武艺精绝,可以一战”宿百川道。
“亲家,能不能劳烦您一趟?”想到白家女儿婚期将近,这时候让他出征,磬王有些心中不忍。
白岱出班,“家国之事,以国为重,末将绝不负殿下重托,但是我想借殿下火器营一用。”
“准。”
却说吕征打了弟弟吕渊的旗号绕过朐山,很快便进入了磬国地界,一路疾行百里,渐渐接近磬州军垦的营寨,磬兵部队早已列队迎敌,旌旗下大将军白岱横刀立马,“吕渊小儿,本帅小女和少主后日成婚,为了赶上这场盛会,你可敢与我缠斗一场?”
所谓缠斗,就是大家也别列阵了,干脆短兵相接杀个痛快。
吕征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些军垦兵平时种地为主,训练少,纪律差,虽然号称万余,但是二对一厮杀,未必是自己五千精兵的对手,他哪里知道,这些军垦兵那是拼了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家园呐,另外,白岱还带来了磬州府兵的秘密武器------火器营。
“白岱老儿,本帅就依你所言。”吕征以为胜券在握,一口应承。
挥了挥令旗朗声喊道:“将士们,冲啊!”
主帅一声令下,三军如过江之鲫,呐喊着冲向敌阵,不妨磬兵前列突然后撤,火器营正式亮相,一排几十门红衣大炮点燃引信,直接轰向人群密集的梓兵,那玩意一炸就是一片啊,那些冲在前面的将士,还没回过味来,又被一排火铳扫倒了一片,梓兵用的是冷兵器,磬州火器营用的可是三眼火铳啊,这种火器可以连发三弹,狼牙棒的外形,打完枪弹还可以抡起来打人,简直不要太狠了。
再看梓兵,前排军士尚未接近敌军,已经倒下一片,后队更是人仰马翻,白岱一声令下,磬兵战鼓猛擂,一万军垦兵个个像那下山的猛虎,吕征和白岱打了个十几个回合,被白岱一招拖刀之计差点砍中脑袋,始知自己的武艺比弟弟差远了,慌忙跳出战团下令撤退,后队变成前队,亲兵护着主将仓皇南遁,夕阳中,苍茫的荒原上血流成河,千余具形色各异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草丛中,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梓王接到前线溃败的消息,一时急火攻心,病倒在卧榻,再没起来。
梓州和汶州都没派来援军,这可就苦了潍州城里的百姓了,围城一日不解,粮食一日不进,那些迷信的百姓纷纷去五道庙焚香祷告,请求大仙们出手相助。
果然,这一天大仙儿显灵了。
午夜时分,围城的大兵睡得正香,突然几声尖厉的报警引起营地里一阵混乱。
“浞兵偷营了!浞兵偷营了!”
众将官急忙整队迎敌,搜遍了营区,哪里有敌人的影子?
一开始少帅认为是新兵过于紧张,夜里睡觉发出的呓语,但是一连三夜,众兵士被这些来无踪去无影的家伙搞得疲惫不堪,少帅遂安排部下增加了巡夜的岗哨,可是这声音依然不时出现在大营之中。
一夜之间,军营里谣言四起,说五道庙的大仙儿们出手了,听说他们已有千年的修行,能够撒豆成兵,御剑飞行,杀人于无形之中,非常厉害。
一些胆小的士兵甚至夜里不敢睡觉,有的新兵则干脆跑路了。
两军阵前军心涣散,这可是要命的大忌,少帅心急如焚,召集众将加紧肃清谣言,稳定军心。
马徽夜观天象,见荧惑之星忽隐忽现,知道这叫声原是狐类作怪,暗伏战獒百余条,准备捉拿‘妖物’。
而此时化名王烨的周熊儿业已判断出妖物的身份,想起七年前秋后的那场围猎,这是一群寻仇的罴狐啊。
果然,当午夜时分妖物的叫声再次出现时,百余条战獒突然将它们围在中间,而周熊儿拈弓搭箭,直取罴狐王的咽喉。
随着官兵们一片喝彩之声,众罴狐作鸟兽散,跑得慢的不幸变成了战獒的口粮。
众人始知这个王烨不是个废物,别看他平时花拳绣腿吊儿郎当,当他拈弓搭箭的瞬间,那专注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重重杀机。
但是也正是这一箭,使得他无法再隐藏下去,少帅吩咐四个亲兵将他请入中军大帐,读了王妃的懿旨,当即安排送他回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