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帅不在,军中穆志清就是最大的,他拥有完全的军中任免权利。
定在晚上的庆功宴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军营里难得这么热闹一般都是重大的胜利之后才有可能出现一场庆功宴,往往庆功宴这边欢欣鼓舞的同时,另一边就是化不开的悲痛,军医处会住满伤患,更是还有一队轮值的士兵要负责在沙场收尸,掩埋遇难的同胞。
所以并不是太能叫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能活下来的确实是幸运的,但是谁还能记得几个阵亡将士的性命呢?
不过这次却并不一样,今晚的欢乐属于大营里的每一位将士。
凌云带了药引回来之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一头扎进了军医帐子,加快手脚把早已准备好的其他药材,把调配出来的药汤送给了自己负责区域的几名瘟疫的患者。
事先已经言明,这说是不过是刚配出来的药,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他们的命。
瘟疫感染的士兵,基本上都已经被反复高热,全身酸麻无力,头晕脑胀的感觉逼得快撑不住了,现在听到有药,没有一个犹豫的,立马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过药之后一个个就开始上吐下泻,全身冷汗兮兮。整个人更加无力地只能倒在床上,连坐起来都无能为力。
胡军医还在一边幸灾乐祸,说风凉话,“走的时候把自己配的药吹得神乎其神,我当真能药到病除呢!这怕是要命的药,不是救命的药吧?”
晚饭前,凌云又送来药,那些被折磨了一天的将士依旧没有犹豫地接过了药碗,胡军医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还敢喝,就不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其实只有他们这几个喝了药的病号知道,外在看上去上吐下泻全身无力没有精神,并不假,不过折腾过后,倒是好好睡了一觉,迷瞪多日的脑袋这会已经觉得清明了很多,身上也没有了之前酸麻的感觉,又睡了一觉。
所以他们义无反顾的依旧干了手中的药碗,凌云也惊喜的发现,已经有人开始退热了。
晚上营中将士欢欣鼓舞地来请凌云前去赴宴,还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就有人已经阴阳怪气地过来恭喜上了。
胡军医一身明显换洗过的深色书生袍穿在身上,胡子和头发明显也细细地打理过,一步三摇地难得出现在凌云居住的单独小帐篷前面,见到凌云走出来就抱拳过来,没话找话的说道,“哎呦,恭喜咱们年轻有为的严军医了,你终于要离开咱们这鸟不拉屎,好人都不愿意来的破军医处了,听说这立功了可是要升官啊!”
凌云正眼都没给她,就和来找自己的林虎朝会场那边走去,胡军医明显没有点眉眼高低看不出别人根本不想搭理他,还紧跟了几步上前,追着说道,“你这刚从病号帐子出来也不收拾一下自己,怎滴一点都不知道重视这样的庆功宴呢?”
凌云没有说话,倒是林虎先忍不住了,会有对还跟在后面的胡军医说道,“我们闲云先生不收拾已经比你这擦胭脂抹粉的像样了,再收拾怕你没脸去庆功宴呗。”
胡军医自然有自知之知名,自己这把脸从年轻算起来,就没有哪个时间段可以拎出来和长得比大姑娘还精致的闲云比的。
之前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就是因为闲云长的这一张男人爱看,女人肯定更喜欢的脸,所以才会比他更受欢迎。
这短短的时间内,不光穆大将军对他另眼相待,就是军营里的这帮粗人也一个个和他称兄道弟的。
这不今天抓到机会,就特意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擦胭脂抹粉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香囊头油自己还真用上了。
不能超越,至少也拉近点和闲云的差距,面子上觉得没有叫自己那么难堪。
见林虎这样说自己,胡军医自然是不愿意的,哼哧道,“老夫自然比不得你们的闲云先生,比娘们更胜几分的皮囊,谁知道有今时今日这张脸皮有多少功劳。”
对,他就是来找不痛快的,知道闲云这次能受到嘉奖,不光有银子更是还有可能升官加爵,他就是心里不平衡。
凌云原本不想理会这人,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越不理,这人越蹬鼻子上脸,更说出那么不中听的话来。
蓦地一个转身,直接面对吓了一跳的胡军医,抬起手把头顶上翘起来的呆毛按下来,贴在头皮上。
胡军医刚刚还以为闲云是恼羞成怒,抬手是要打自己,退后了两步想要躲避,可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弄得还挺尴尬的,这会也就只当闲云就是个软蛋。
凌云指着自己光滑有光泽,没有一个痘印的脸蛋说道,“红颜枯骨,胡军医学医之前没上过私塾吗?衣着得体,没有披头散发我哪里还需要怎么捯饬?至于这张被你羡慕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面皮,不好意思这是爹生娘养的,投胎是技术活,您下次努力!”
说完都没有看胡军医气红的脸,转头就走人了。
林虎在旁边一个劲地捂嘴,小声说道,“闲云哥,你真会气人啊!胡军医胡子都哆嗦了!”
军营里的庆功宴就是在空地上点燃一圈篝火,就地摆上矮桌,一张垫子,大伙席地而坐,喝酒吃肉的聚会。
不过能坐在这的也是一些身有官职的将领,不过今天还特别单开了十桌在远一些的位置,这里就是给跟着苏佑廷带着的将士准备的,他们也是今晚的主角!
主位自然在当中,那里是给穆志清留的,不过林虎却直接把凌云带着走到了最靠近主位的右手边,示意叫他坐下。
凌云有点疑惑,这是?一个军医,身份是比大头兵高一些,但也不可能坐在这里,看看一同过来,还黑着脸的胡军医已经做到了最远处的那张小桌上。
她坐在这合理吗?
回营之后她就一头扎进了军医处,根本不知道有赏银还要论功行赏的事,不过随后见到换了一身衣裳,也搭理了脸上冒出来的胡茬,收拾一新的苏佑廷走过来,就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面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恍惚间,这熟悉的笑容干净的脸庞,叫凌云觉得回到了在家时候的小日子。
苏佑廷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在安远城那边的时候,她就从没见过他脸上有过太明显的胡茬,心里还偷偷琢磨,他不会是个公公啥的?
不过在无数个夜晚,前身证实那绝对不是真的之后才打消了那个荒谬的想法。
这男人就是头恶狼,还是一只吃不饱的狼崽子。
越想越歪的凌云没有发现,人慢慢已经都到齐了,就连穆志清也已经坐在了主位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