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稳稳的停在酒店门口。
门童立刻上前,轻手轻脚的替客人拉开了车门。
一路安睡的男人也缓缓睁开了双眸。
好看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
自己居然睡着了?
两年前,他被心理医生确诊为深度睡眠障碍患者。
从此以后,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就变得极高。
所以他没办法住酒店,更没办法去睡外公家那栋空置了好几年的老房子。
可就在刚刚,他居然在这辆行驶的车上睡着了!
常容有些定定的看向身侧的女人。
虽然五年未见,但这张脸却熟悉得仿佛分别就在昨天。
他又想起心理医生kunka的话。
“你这是心理障碍,如果你不把心底的结症切除,你的情况会变得越来越糟。”
“结症呀……”常容看着段小舞,喃喃自语道。
如今,这结症就坐在他身旁。
他却像是入了魔一样,丁点儿也不想把她切除掉。
“段小舞,我说过我不住酒店。”
刚刚苏醒的男人,声音里透着一股懒绻的低哑。
如同一台沉睡经年,偶然被清风扰醒的古风琴,因不耐而发出的低吟声。
这声音完全点在段小舞的梦中情声上,当即苏得她后背一激灵。
就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那你、你想……住哪儿?”
车里的男人随意的伸了伸大长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反正不住这儿。”
段小舞从色相诱惑中拉回理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他的名字。
“常!容!”
警告的味道已经非常明显。
可惜,男人不仅不为所动,还故意语气恶劣的挑衅她道。
“段小舞,你还想不想知道x先生的事了?”
段小舞脸上的恼意一僵,理智迅速回笼。
还是搞事业要紧!
就当他是个有怪癖难伺候的甲方。
酒店门童扶着车门,就看着眼前这位身着淡蓝色衬衣,同色系丝绒包臀裙的漂亮女人,维持着半条腿在车外,其余大半个身子在车内的姿势。
与车里的男人僵持了数分钟。
随后那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往车厢内一收。
车门砰地一声,被重重的关上。
“安娜,回岳麓国际。”
前排驾驶位上,助理安娜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刚才这是什么情况?!
她英明神武,向来说一不二的老板大人,居然被眼前这位帅哥给拿捏了?
而且,老板还要带帅哥回自己的住处!
呜呼——
她好像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岳麓国际。
常容记得,在机场时段小舞好像提到过这个小区。
男人舒展的眉宇忽地又皱了起来。
“段小舞,你和那个男人同居了?”
段小舞这会儿心情正不爽呢,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没好气道,“常先生,先不论你到底是不是x先生,即便你真的是,那你觉不觉得自己好像管的有点太宽了?”
说完了这句话,段小舞就扭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而一旁的常容也拢起眼睑,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没否认!这女人居然没否认!
常容只觉得心里像是有火在烧,灵魂深处的躁欲和疯狂呼之欲出。
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当场就要逮住段小舞,逼问她当初为什么那样。
几个深呼吸后,常容终于克制住了自己。
他也将头扭向另一边。
二人长久无言。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了岳麓国际的地下停车库。
电梯到了六楼,安娜率先走出去。
她回头看向电梯里头这对外形上时分登对的帅男美女。
八卦之魂不由的有些躁动。
“那,老板。我处理完程先生的东西后,就直接下班咯?”
段小舞冲她摆了摆手,“去吧,今天辛苦了。”
说完,又顺势按下顶层八楼的楼层键。
常容:“……”
“所以,你们都打算结婚了,也没住在一起?”
常容突然凉飕飕的来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段小舞没搭理他。
电梯门开了,出电梯就是段小舞家的入户玄关。
这一层就只有她一户,而且电梯要想到顶层,还得刷卡。
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段小舞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淡绿色的女士拖鞋,扔给他。
“尺码可能不对,你将就穿。”
常容轻飘飘的视线一路
扫过门口的鞋柜、衣架,以及明显没有任何男性参与过的室内装潢。
最后,落在细腰长腿的女人身上。
五年不见,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但气质却大变样。
曾经的意气风发,被如今的成熟稳重所掩盖。
常容才猛然惊觉,自己离开的时间,似乎太久了。
他将视线从段小舞身上移开。
沉默着,换上那双淡绿色的拖鞋。
尺码的确不合适,他几乎半边脚底板都踩在了地上。
好在进屋后,里头铺着松软的地毯。
段小舞看着他这有些滑稽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常容见状,干脆一抬脚。
将那不合脚的拖鞋甩开,直接赤脚踩在了她家的地毯上。
段小舞人站在玄关处,并不进来。
“楼下是客房,干净被子都在柜子里,你自己弄一下。”
她语气平和,似乎已经在刚才,自顾自的与他达成了和解。
常容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退让。
这情景仿佛回到了他们上高中时那几年。
每次两人发生矛盾,她嘴上说着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但每次又都会主动与他和解。
常容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胸口如同被注射了一缕阳光。
见她没换鞋,常容连忙问道。
“你要出去?”
段小舞扬了扬手机,“段老头让我回去呢,今晚我会住那边。”
“嗯。”男人轻嗯了一声,心情不错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段小舞:“……”
这人是把自己当主人了?您还真不客气。
段小舞在玄关处换了一件稍厚点儿的外套,这才转身下了楼。
启动车子后,她又给安娜打了个电话。
“你一会儿从宋记给常容点份外卖,他飞了近十个小时,应该没怎么吃东西。”
“好的,老板。”安娜正在打包程九嘉的名表。
一边手脚利索的拍照发咸鱼,一边忍不住八卦道。
“那老板,这位常先生……我该多费点儿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