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双仁一看,松子在这儿点他呢,但他又确实怀里还搂着余梦琴,没法反驳。
好像自己这儿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被他百般嫌弃,丢给保姆。
这时周婶儿已经抱着喝饱了的圈圈下楼了。
余梦琴一看小家伙还醒着,连忙去抱过来,搂怀里亲了又亲。
郑双仁原本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孙子的,但看到余梦琴亲圈圈的时候,脸也拉了下来。
“阿琴,给亲家他们也抱抱。”
余梦琴点点头,笑着把圈圈放进李淑意怀里,老两口就轻轻逗着怀里的小家伙。
松子一看孩子下来了,在楼下一刻都待不了。
刚好兰姨从厨房做了冯一宁的月子餐,正要给冯一宁端上去,就被松子抢了下来。
“兰姨兰姨,我去吧。”
“行。”
松子端了饭菜就往楼上走,冯一宁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就听见松子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松子的夹子音。
“老婆,开饭了。”
冯一宁是在听不了,在松子走过玄关到床边的时候,脸就已经黑了下来。
松子把饭放在小桌子上,随后把小桌子的扭架换了一个方向。
“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以后别往外发出来。”
冯一宁拿着筷子一边吃饭一边说。
松子可不乐意了,看着自己老婆一脸委屈道。
“明明你跟那小子说话的时候都这么温柔,怎么我一说就不行了?”
“你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这日子过不过了?”
冯一宁筷子一扔,凝视着松子的眼睛。
松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开口。
“你……你叫你儿子的时候,还……宝宝……吃饱了吗?妈妈亲亲……这不都是夹子音……”
“出去。”
冯一宁指着门外,面无表情地说。
松子立刻怂了。
“啊不不不,老婆我错了,我就在这不说话,你别赶我走。”
这话说得,就好像自己欺负他了一样,冯一宁不想跟这个没断奶的人计较。
她自顾自地开始吃午饭,松子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次真的没有再说话。
等冯一宁吃好了,松子又端来清水给她漱口。
“好了,你睡吧,多睡会儿。”
松子为冯一宁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卧室。
卧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冯一宁才轻轻睁开眼睛。
她无声地扬了扬嘴角,脸颊在枕头上轻轻蹭了几下,随后带着笑意睡去。
冯一安拉着夏以珍去后院的时候,段小舞正叉腰站在旁边,看常容滚雪球。
刚才段小舞好不容易堆出来的半人高的大肚子,被常容毁了,现在常容正在段小舞的监督下,一点一点把刚才碎掉的肚子拼回来。
看见夏以珍和冯一安来,段小舞转头朝他们笑了笑。
“你们也出来玩雪啊?”
夏以珍没有说自己刚才看到的事,只是朝段小舞笑着,微微一点头。
冯一安倒是看向常容,有些调笑地道。
“常容,我怎么不知道,你这用来搞科研的手,用来堆雪人也这么厉害。”
常容也轻笑一声。
“冯总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家小舞喜欢雪人,我就给她堆一个。”
一边说,常容还不忘看段小舞一眼,结果又被段小舞给瞪回去。
冯一安看了一眼雪人问夏以珍。
“你喜欢吗?”
夏以珍愣愣地点点头,冯一安二话不说就蹲在常容旁边也开始堆了起来。
兰姨把午饭做好让众人吃饭的时候,后院堆雪人的四个人才进来。
“哎呀,怎么把衣服弄湿了?这样是会生病的,你们快去三楼客房换一套衣服再下来吃饭。”
兰姨看着已经二十几岁还像小孩一样的四个人哭笑不得。
这几个人,一个是首都科研所t市分区的负责人,那双手不知道做过多上科研项目,一个是段氏集团董事长,新容曙光总裁。另外两个,一个是段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一个是过目不忘的总裁特助。
这样几个人居然在院子里堆雪人,还把自己衣服也弄湿了,手指也冻得通红。
这要是发在当天的财经时报上,t市的股民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几个人被兰姨赶上楼换衣服,等他们下来,也就开饭了。
这时候的气氛好比过年,吃到一半的时候,圈圈醒了,周婶儿就把孩子也抱出来。
松子坐在郑双仁旁边,正转头跟常容说着什么,一回头发现自己碗里多了几块蟹肉。
他转眼看去,郑双仁的盘子面前有一堆蟹壳。
“您这,什么意思啊?”
松子只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有点不敢去看郑双仁的眼睛。
不仅他碗里有,余梦琴的碗里也有。
只有郑双仁自己碗里没有。
郑双仁指了指松子的碗,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其实不止小时候,松子现在也爱吃螃蟹,但巨讨厌剥壳。
他小时候偶然一次看见郑双仁在给余梦琴开螃蟹,自己就从妈妈碗里拿了一块,郑双仁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
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吃过郑双仁给余梦琴剥好的螃蟹,坚果。
而现在,他这老父亲竟然会主动剥螃蟹放进他碗里了。
“谢……谢谢。”
松子没有再说多的话,也没有拒绝。
都已经到自己碗里了,不吃反而显得他不识抬举。
蟹肉一点一点进嘴里,现在他已经能够自己剥螃蟹壳了。长大之后他终于发现剥壳这种事情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靠任何人。
但他明白之后,那个人不喜欢分享的人,又愿意跟他分享了。
吃过饭之后,郑双仁把松子单独叫到了三楼的走廊上。
这次没有其他人,连余梦琴都没有来。
郑双仁看着松子与自己美颜相似的面容,再看着松子对自己儿子表现出来的醋意,心里突然感觉酸酸的。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宁,就像呵护生命一样呵护她。”
松子点点头。
“爱自己的伴侣,想呵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呵护她,这是最基本的。您不也这样对我妈的吗?”
郑双仁轻笑一声。
“我对你妈,确实是比对你要上心。”
松子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
“但我这几天看见你对你的孩子的态度,有些担心。”
郑双仁道。
听到他这个话松子突然笑了。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爸,我在小宁面前虽然会表现出吃圈圈的醋,但我不会真的讨厌自己的儿子。我也不会让他以后非要继承我的家业,或者走我给他安排好的路。我不会和您一样的。”
两父子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