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以珍愣神的瞬间，冯一安趁机将自己手里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此时外面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夏以珍和冯一安所在的湖边也有人来来往往地走着。
“你……我……”
夏以珍轻轻挣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手从冯一安手里抽出来，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冯一安捏得更紧了。
“跟我来。”
冯一安拉着夏以珍的手，把人带到了医院天台上。
天台周围都是高高的围栏，医院的住院部大楼一共有十一层，从天台望下去，能看见刚才人工湖的全貌。
楼下人工湖人多，但天台却没人。
“没想到医院的天台是草坪。”
夏以珍有些意外冯一安居然知道这样的地方。
冯一安带着她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眯起眼睛看向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以前小时候，我妈找不到小宁，后来就生病了。还没有出国之前，就在这家医院治疗的。”
夏以珍回想起在冯家的时候，李淑意的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她想象不出来，以前李淑意生病的时候，冯一安是什么样的状态。
冯一安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
“我那时候偶然间来过一次顶楼，如今这家医院已经在二十多年里翻修过两次，天台的风格倒是还和以前一样。”
看着冯一安称得上平静的表情，夏以珍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发堵。
有关冯家的事情，她在冯家养伤的时候，李淑意把冯一安和冯一宁小时候的事情都讲了一些给她听。
那时她只觉得冯一安这些年过得挺不容易的，但这些话真正从冯一安口中亲自说出来，纵使他说得很轻松，夏以珍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破碎的感觉。
她转头看着冯一安被风吹起的头发，光洁的额头露出来。
“冯大哥，你经常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吗？”
上次的岳麓山顶是这样，医院的天台也是这样。
冯一安摇摇头。
“一开始回国，我准备接手小舞的公司时，是想和她一起去山上看星星，想跟她一起去很多地方看看。”
夏以珍眨了眨眼，如果他们在一起，那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吧。
他昨天跟自己表白，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在危险的时候把他护住，所以他感恩。
夏以珍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冯一安喜欢的，平庸又胆小，丢进人堆里可能都找不到她。
心里正想着，冯一安又开口。
“我和小舞，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项目，我回国的时间有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完成项目就得赶回去。”
“后来我在美国工作，很久都没有跟她联系。直到去年，她发布了招聘职业经理人的公告，我才终于找到机会回来，待在她身边。”
“只需要待在她身边就好了吗？”
夏以珍突然问道。
冯一安轻笑一声。
“当然不是，人都是贪心的，一开始我只想，能够了解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好了。回国之后看见她，我又想，如果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她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心意也没关系。”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但后来，知道她和常容那时候感情并没有多坚固，我又想着，如果她能明白我的心意，给我一些回应，我就更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儿，冯一安苦笑了一声。
“只是，这些都是我心里想的，并没有付诸行动，直到最后她和常容和好，再一起成立了新容曙光，建成了cnw技术线，我都没有跟她开口过。”
夏以珍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为什么？”
“不知道。”
冯一安如实摇头。
“可能是注定的吧，常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小舞的人。如果让我身负骂名，顶着被德国实验室除名的后果，只为成全她一个心愿，或许我做不到。”
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放不下的人和事都太多了，常容却只会一心为段小舞着想。”
没有顾虑的人就没有恐惧，常容没有恐惧，但他冯一安有。
夏以珍眼神望着某处，像是在思考什么。
冯一安看着她低垂的眼睫，低声道。
“后来看到小舞和常容过得很好，他们的感情也很稳定，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现在的小舞，在我心里的份量和小宁是一样的，我都把她们当成妹妹。”
“上次我们去野营的时候，我看见常容和小舞恩爱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欣慰了，而不是以前的那种苦涩。”
说罢，他又看向夏以珍。
“上次，你喝醉之后告诉我，你不想做我的妹妹。”
夏以珍一听，就紧张地抬起了头。
“我……我那是……是醉话，冯大哥，你千万……”
千万不要因为我那天晚上喝醉了说的话，觉得可怜我，就答应我。
只是后面一句话，夏以珍只敢在心里说。
她结结巴巴又着急地开口，可是那嘴就像不受她控制一样，总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冯一安按住。
“小珍。”
冯一安凝视着她的眼瞳。
“直到那天晚上，我又找到了那种久违的，让我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冲动的感觉。”
他忽然站起来，然后拉住夏以珍的手，也把人拉起来。
“那天被绑架的时候，夏斌转头想对付我，你故意骂他，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不让他折磨我，可你自己却被他打。”
他抬手轻轻抚摸住夏以珍的脸。
“你是真的喜欢我，上次你并不是酒后胡言，而是酒后吐真言，是吗？”
夏以珍把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但紧接着又被冯一安捧着脸颊抬起来。
“我……”
与冯一安四目相对的时候，夏以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冯一安的手指在她的帽子上的碎发间轻轻捋着，眼神里尽是温柔。
“昨天在病房里，我的表白还不够正式。”
说着，他突然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朵鲜红的玫瑰，清冽的香气中还带着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下一很看着着炽烈一般的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在……在给我……”
冯一安轻声一笑。
“没错，我在给你表白，夏以珍，做我女朋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