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救下来了,但因为吸入了大量烟尘,还在管控室里,没有醒过来。”
冯一安答道。
“吸入烟尘?”
夏以珍皱眉。
看着她疑惑中又带着几分焦急的神情,松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程九嘉和李明月怕他把他们供出去,就关上仓库门,把夏斌绑在仓库里,往里面放了火。”
“什么?”
夏以珍蹭地想坐起来,又被冯一安按回去。
“你先别激动,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松子也连忙道。
“我做笔录的时候问了,人没问题,只是现在被管控着。就算你去了也见不到人,你就安心养病,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冯一宁在旁边的陪护床边坐下来,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关切地说。
“小珍,你放心,程九嘉和李明月,我们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你昨天的伤绝不会白受。”
夏以珍点点头。
“谢谢你们。”
“行了,让小珍好好休息吧,我们都先回去。”
常容站在段小舞身后轻声道。
段小舞嗯了一声,把夏以珍的手放回被子里。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几个人来了又走,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夏以珍和冯一安两个人。
刚醒的时候,面对冯一安,夏以珍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从热闹变得冷清,再与冯一安对视时,她才觉得,自己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逃离。
“在想什么?”
冯一安身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走到夏以珍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夏以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冯大哥,你不回病房休息吗?”
冯一安双腿交迭着。
“我身体好,也没受伤,不用住院。”
“那……那你可以回家休息,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在这里待着?”
“……嗯。”
夏以珍试探着点了下头。
冯一安轻笑一声,前倾着身体靠近夏以珍的脸。
“你是睡一觉醒来,忘了什么?”
他想了一下,又摇摇头。
“不会,你不会忘东西的,我差点儿没想起来,你是过目不忘的人。”
夏以珍的眼神在冯一安的追逼下不断闪躲着,想要避开和他对视。
“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小珍,你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我……”
夏以珍已经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冯一安的话。
说自己当时只是喝醉了胡说的?那套说辞冯一安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信?
还是说出自己的心意?
在仓库里的时候,冯一安让她坦白,现在她更确信了,他要让自己坦白的就是这件事。
可是,自己真的坦白了……还能和现在一样,待在他身边吗?
昨晚那十几个小时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太急。
急到她来不及去思考冯一安跟夏斌说的话,那句他对自己的态度。
究竟是什么态度。
她猜不透冯一安的心思,也不敢去妄加揣测。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冯一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你的眼珠子已经转来转去很久了,现在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坦白?”
夏以珍一只手撑着床边缓缓坐起来,看着冯一安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
“对不起。”
冯一安一愣,没想到夏以珍跟自己坦白,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道歉。
“你哪里对不起我?”
他皱着眉,心里一阵疑惑。
夏以珍低下头,头发披散下来。
“我……我那天晚上说的不是醉话。”
冯一安没有说话,只等着她接下文。
夏以珍在心里建设了很久,才道。
“我那天说的,是心里的真话。”
这在冯一安的预料之中,所以夏以珍抬起头来偷偷观察冯一安反应的时候,冯一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还有呢?”
什么?还有?呢?
难道不应该是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让她别痴心妄想吗?
为什么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夏以珍有些震惊地抬起头。
“你……你不……”
“我不什么?”
冯一安挑眉。
“我怎么不说你喜欢错人了,我们没可能?”
他看着夏以珍无措又震惊的表情,忽然笑了。
“小珍,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
什么好。”
夏以珍低下头。
不知道说什么好,翻译过来,就是无话可说了。
她盯着自己的手,两只手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告诉别人,冯大哥,你要是讨厌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话刚说完,她的额头就被冯一安轻轻伸手弹了一下。
“傻姑娘,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讨厌你?”
这样的动作,实在太过亲昵,夏以珍下意识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我……我只是一个山里出来的,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人,可你……你这么好,这么优秀。”
如果现在的夏以珍是一条小狗,那她的尾巴一定都已经完全垂下去了。
从小没有被鼓励长大的人,长大后也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光点。
冯一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拉起夏以珍的手。
“小珍,我们试试吧。”
夏以珍愣了几秒,随后猛地抬头。
“冯大哥,你……”
冯一安的眼神里带着肯定。
他起身坐到床边,然后把夏以珍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搂着她的头,又避开她受伤的地方。
夏以珍上半身几乎都是僵硬的,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在冯一安的胸前了,鼻息之间又闻到了冯一安惯用的,熟悉的洗衣液的清香味。
他不抽烟,也喜欢用香水,身上的气味简单大方,却让自己如此沉迷。
没一会儿,她又听见自己头顶上沉稳而温和的声音。
“我指的试试,是从一束鲜花,一次晚餐,还有一场电影开始。”
终于回过神的夏以珍抬手轻轻抵在冯一安的胸膛,冯一安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就松开了手。
属于冯一安身上的余温还环绕在自己周围,夏以珍只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梦境。
但自己后脑上的伤口却让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冯一安说,想和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