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夫妇和王五的定罪在三天之后公布了出来。
夏三和王孟碧都判了二十年,王五则是无期徒刑。这期间,警察在t市附近山区搜查,一共救出来了十几名妇女儿童。
从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到近两年被拐卖的人,王五供认不讳。
开庭的那天,王五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自己的罪行,和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夏三两口子恍若两个世界。
他双眼无神,却在看到原告席的冯一宁和夏以珍的时候,突然露出了杀意。
夏以珍眼神一顿,下意识地又想往后退,又被冯一宁一把拉住手。
“别怕,他永远都不敢伤害你了。”
永远都不敢伤害我们了。
坐在台下观众席的夏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常容和段小舞也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法官宣判的时候,段小舞长呼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小宁的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常容拍拍她的手背。
“这里面也有段总的功劳。”
段小舞轻声一笑。
“会说话就多说两句,我爱听。”
常容凑到她嘴边,低声道。
“晚上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段小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转回头认真听法官宣判去了。
……
走出法院,段小舞看着身后的四个人,拉着旁边的常容说。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原来都已经过去一年了。”
常容揉了揉她的头发。
“时间过得这么快,段总要好好珍惜和老公在一起的每一天。”
段小舞一听,连忙甩开了手。
“我怎么忘了,年龄越大,男人越油啊?”
常容轻笑着。
“是啊,最近吃点清淡的。”
冯一宁被松子搀扶着,现在她月份大了,走路已经有些困难。
“老婆,你的腿痛不痛啊?”
“哎呀,我哪儿有这么娇气?”
冯一宁有些不满地打开松子的手,脸上却是挂着笑。
“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
松子嘿嘿一笑。
“我看你高兴我也挺高兴的。”
冯一安和夏以珍走在最后,走到车边的时候,冯一宁又转回头来看着夏以珍。
“小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万事都要以自己为重,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夏以珍点点头。
这样的话在她进了段氏之后,经常能听到。
真好,以后再也不是你以后要让爸妈高兴,让弟弟高兴……
从今以后,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松子把冯一宁扶上后座之后,又绕到驾驶座开车。
冯一安和夏以珍也坐上车往公司走。
十一月底的t市街道,路边的银杏叶已经全部掉光了,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夏以珍坐在冯一安的副驾驶,眼睛看向窗外,天空阴沉沉的。
“不高兴?”
冯一安问道。
夏以珍摇摇头。
“没有。”
“你说谎的水平不高,以后还是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违心的话了。”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夏以珍,和以前温润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夏以珍有些尴尬地抿抿唇。
“我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心里有些……”
“有些什么?”
“感觉有些……不真实。”
冯一安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转回去。
“哪里不真实?”
夏以珍低着头,哑声道。
“如果是我一个人,没有遇到你们,没有进段氏,或许现在我还在被家里压榨呢。”
冯一安却不赞同她的说法。
“你来公司之前,就已经改了自己的名字。我认为,你的觉醒,早在你认识我之前。”
夏以珍却摇摇头。
“那时候我改名字,只是因为在外工作,别人会因为我的名字嘲笑我。虽然很不想再和那个家有关系,但如果没有你们,我估计现在还是会把工资里面的大部分都寄回去,给我的父母。”
就像窗外的银杏叶,落下了就是落下了,如果没有遇到一个人把他们做成玫瑰花,那他们就以泥土的方式,融进了土里。
冯一安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
“那你应该感谢你自己的选择。”
两人回到公司之后,夏以珍才知道刘希已经被开除这件事。
她跟在冯一安身后进公司,公司里的人在低头喊冯总好的同时,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身为总裁的助理,跟在总裁身边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夏以珍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午准备去茶水间的时候,站在门外听到了里面两个人对话。
“诶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夏助理都是和冯总一起来的公司诶。”
一个女职员抱着自己的保温杯,等饮水机里的水烧开,嘴里念叨着。
“这有什么稀奇的?助理跟在总裁身边,这不挺正常的吗?”
另一个人正剪开一袋子黑咖啡,倒进杯子里,然后走过去和等水开的女职员一起站着。
“那以前小段总在段氏的时候,会跟安娜天天一起来公司吗?不都是安娜先到?”
“诶,你这么一说,确实哈,夏助理和冯总确实走得太近了点。”
说着,她又摆摆手。
“唉,不过我们也就在这儿聊聊而已,要是出去了,可谁都不敢乱说。”
抱着杯子那人瘪了瘪嘴。
“这夏助理我也不知没见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难道冯总就喜欢这种清纯的,不加修饰的调调?”
泡咖啡的人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向门外望了望。
好在夏以珍躲在门后,并没有被人看到。
“你可别多嘴什么都说啊,你忘了刘希是怎么被开除的吗?”
另一个人一听,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站在门外偷听的夏以珍,也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刘希,被开除了……
是冯大哥做的吗?
她回想起前两天冯一安说过的话,让刘希去三楼,都是太过宽容了。
可是,刘希要害的人是她,冯一安开除刘希,竟然也没有跟她提一句吗?
想着,夏以珍又自嘲起来。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总裁想要开除什么人,为什么要跟她说呢?
他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办成的事,也足够夏以珍震惊很久了。
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假装自己刚刚到茶水间,并没有听到其他两人说话的样子。
“夏助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看见夏以珍走进来,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