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顾迢也好可爱!
徐令忍不住凑过去亲她,嘴角,鼻尖,脸颊,最后是嘴唇。
顾迢双手撑在身后,青丝披散,无力地垂在红被子上,轻轻晃动。
“徐令!你下来了没?”
“来了来了!”徐令扭头朝外头吼一嗓子,又开始穿衣,小声对顾迢说:“不能亲了,真的不能亲你了,外头还等着我呢。”
顾迢羞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又觉得他这样子实在好笑,赶忙帮他穿衣,“你快些去吧。”
“好好,那你再休息会儿,我忙完就上来。”
徐令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去楼下搬起装钱的箱子,这才往外头赶。
范世清和顾利田在徐令家门口摆了桌子,上头放着纸笔,村里人已经来了不少人,缩着脖子双手拢袖筒里,不断地交换着脚踩来踩去,也好暖和些。
外头雪地上一串串脚印,众人一见到徐令抱着箱子出来,都高兴道:“徐令!你可总算是出来了!”
徐令不好意思地拱手,“真叫各位看笑话了,出门在外没睡过好觉。”
“哎呦,我们才叫不好意思呢,大清早就来你家吵闹。”
徐令把木箱子上的锁一打开,露出满当当一箱子铜钱来,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一个妇人急切问道:“徐令,我家里挖的那些藕都卖出去了?”
徐令笑道:“那当然了,你们的东西都卖出去了,这些就是卖来的钱!”
“这么多!”
“哪里多了?这又不是你一家的,咱们村里多少人,分分不就没了?”
“也是,嘿嘿,我这不是看见钱就喜欢吗?恨不得都是我一个人的才好呢。”
“哈哈哈,想的可真美!”
徐家门外众人聊的热火朝天,范世清查看账本,昨天夜里他连夜对账,算出钱来,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头领钱。
“何大有!六十五文钱!”
“我的,我是他娘子,我替他领!”
“行,你数好。”
“下一个,顾青山,一百二十文钱!”
“……”
村里领到钱的人也没急着走,就在一旁等着,聊着彼此都卖了什么。
还没领到钱的,听别人几十上百文的领钱,都心急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能卖多少钱。
范世清喊人,徐令就负责给大家数钱。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村里五十多个人的钱给分完了。
钱是徐令数明明白白的,刚好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大家都拿到钱了吧?”
“拿到了!”
徐令笑道:“那大家开心吗?”
“开心啊,当然开心,比过年都开心,能领钱谁不开心啊!”何大有的媳妇儿连珍笑的合不拢嘴。
她男人当时相信徐令,觉得徐令从前是个不正混的,说不定是要骗了村里人的东西出去鬼混。
连珍却觉得不试白不试,人家徐令要是没有改好,能有钱盖出这么气派的新屋吗?封屋顶那天请人吃饭都吃的那么好,村里哪家能有这个手笔?
何大有懒得去,连珍就趁着放牛时,自个下荷塘里挖了十来斤藕,凑热闹似的送到徐令家里来。
徐令家里捡回来的那个范夫子,是个读书人,要记她名字时,连珍不好意思,只说了自己男人的名字。
昨日听人说徐令回来了,第二天能来领钱,她男人还不信呢,能分到什么钱?他不知道自己媳妇连珍往徐令这里送了藕来。
今早连珍做好饭,喂了牛,让家里大点的女孩照看着弟弟妹妹,借口出来找牛草,到徐令这里领钱。
真的领到钱了,连珍心里开心的不行,她也赚到钱了呢!
“徐令,我记得我就给你十几斤藕,怎么能有六十五文钱呢?”连珍凑上前,大着胆子问徐令。
徐令笑道:“这本子上记着你拿来十三斤藕,一斤运到城里卖八文钱,我从中取三文运费,共计给你六十五文钱。”
他给村里人干活,自然不是白干,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不过这事他早就说过了,这会儿再提点一下众人。
连珍惊诧道:“一斤莲藕能卖八文钱呢!那可不少!”
她心里头有点后悔了,怎么没逼着何大有跟自己一起去多挖些呢,要是多卖点钱,也能给家里孩子做身新衣裳。
至于给徐令的一斤三文钱,连珍心里头也有点可惜,不过她也明白事理。
“那钱是你该拿的呢,咱村里那么多东西全靠你一个人往外头卖,要是不给你点钱,我们也都不好意思。”
徐令笑笑,“大嫂说的是,下次我再出远门时,还会继续帮着村里卖东西。”
连珍欣喜道:“还收那些东西吗?”
“对。”徐令肯定道。
连珍拢着钱,脸上露出思索之情,现如今荷塘都冻上了,再挖藕可就难了,那她该卖些啥呢?可要回去好好想想。
村里也有其他人好奇自己的东西都卖的什么价格,纷纷上前问徐令,连珍也就被挤出去了。
徐令也没瞒着他们,各种货物按照种类不同,他收取的运费也都不同,说的清清楚楚,童叟无欺。
到最后,原本还开心领钱的村里人,有些人依旧开心,有些人却有些不满了。
要是没徐令从中抽一笔,他们岂不是能赚得更多?
村里人领完钱散开,顾利田才上前忧心忡忡道:“你就是太实在了,跟他们说这么明白做什么?明日还不知道村里人说你什么难听的话呢!”
徐令从过道里拿铁锹出来,给门口铲雪扫雪,“那也得说清楚,我是个做生意的,他们要是能接受,就和我合作,要是不能接受,难不成我还要倒贴人力物力给他们白帮忙吗?”
“升米恩,斗米仇,若是长久如此,只怕他们还成习惯,要蹬鼻子上脸了。”
徐令摇头叹气,“做生意又不是一直会赚,若是改日赔了,那些个想不明白道理的,难不成还要吃了我?”
顾利田哑然。
对啊,不让徐令说明白,难不成还让他免费给人白干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范世清收拾纸笔,动作慢悠悠的,终于替徐令说了回好话。
“他好心归好心,生意归生意,照规矩办事,和人的来往才能长久,你莫要担心。”
顾利田哪里不明白这些,只是替徐令可能背负的骂名提前感到忧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