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没说话,投降似的默认这一分不算了。
苏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又有一点自身美色得到有力证明后的得意。
首先要声明,顾然自认为不是好色之徒,二十年来依旧是处男足以证明这一点。
问题主要出在苏晴身上。
她有着让所有男性倾心的绝世美貌和窈窕身材,而顾然理所当然的也始终站在男性这一边,所以被她迷惑也是理所当然,不是他个人好色的原因。
如果说美貌还能依靠长时间相处抵消部分,但她刚才露出的可爱表情,又彷佛是烟花在夜空熄灭后,忽然又再次漫天绽放的突袭,所有人都要‘啊~~’。
凡是能看见这场烟花的,哪怕是电线杆,都要行注目礼。
——以上看起来沉甸甸、厚得像落叶堆积的文字,便是顾然投降书上的具体投降原因。
“真没用!”何倾颜毫不留情地当场批评,“就苏晴这点姿色,这种假可爱,也能把你迷成这样?”
“.我哪有被她迷住,我是因为你的鲁莽,在向她道歉,所以选择认输——你好好地吼别人耳朵做什么?万一真的出问题呢?”
何倾颜很满意:“原来伱也是与其自责,不如指责别人的人啊?”
顾然现在没心思理会她。
他是一个正常人,眼前的万众瞩目,必须想办法蒙混过去。
这时,陈珂从三人身上收回视线,对病人们道:
“大家看到了,刚才就是我们医生团队为大家演示的小品,不需要追求有趣,也不需要刻意寻求被理解,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就行哦,多简陋的都没关系。”
“噢~~”众人恍然。
信不信随他们了,反正顾然自己信了,他微微鞠躬行礼,好像春晚小品演员即将下台。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晴也点头行礼。
双手放开后,她白玉雕琢似的耳廓有点红,是耳朵觉得有点热吗?
何倾颜当然不会行礼,可也没有拆穿。
说明结束后,病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只要不发病,基本能算正常人,所以组织节目没什么问题。
可当幻臭作家找到谢惜雅,要和她打乒乓球时,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了,这点和常人不一样。
“谢惜雅小妹妹,打死他!”赵文杰喊出自己的加油声。
“作家,别给我们老人丢脸。”拔河老头说。
“谁他么跟你们是‘我们’,我比顾然都年轻!”幻臭作家骂道。
“那你不是更惨,十来岁发际线就后退。”地产阿姨吃着地瓜干。
如果在外面,这些零食她肯定不会吃,但在精神病院里住久了,就什么都想吃,就像夜班想吃零食和泡面一样。
其余人也都吃着各自买来的食品,坐在沙发上,看两人打乒乓球。
这时候,不管是普通护士,还是主管护士,或者医生,都会稍微退远一点,除非病人需要帮助,或者做了需要制止的事,护士才会上前干预。
幻臭作家拿起两个球拍,塞了一个给谢惜雅,然后自身气势汹汹地走向球台一侧。
而对面,拿着球拍的谢惜雅,像一个二十一世纪唱‘太阳当空照’的幼稚园女童,忽然被拉回二战。
然后在一秒内,被戴上大得遮脸的钢盔、塞了一把重量和她自身等重的步枪,让她去冲锋陷阵。
“勾手发球!”幻臭作家像是偷瞄人家女生裙底一样猥琐地盯着球。
啪!
球被击出去,没等幻臭作家回神,球又从他身边飞过。
谢惜雅打量手里的球拍,发现自己拿反了,于是赶紧调整过来,抬起头时,与傻愣着的幻臭作家对视。
这就恰如:幼稚园女童扶起完全遮住脸的钢盔,看向敌人,发现敌人已经被击毙一样。
过了一会儿,谢惜雅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捡球吗?”
幻臭作家回神,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样左右环顾一圈。
“侥幸,一定是侥幸,这就是钓鱼界传说的新手运。”他说着,捡起球。
“勾手发球!”
捡球。
“运气,一定还是运气,但事不过三,老天爷说的。”
“勾手发球!”
捡球。
“错觉,一定是错觉。”
“勾手发球!”
捡球。
“苏医生,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幻臭作家问苏晴。
“你看见什么了?”
“一个不知廉耻、穿日本校服、打球时裙摆晃来晃去、随便露大腿肉的少女,竟然屡次将我堪比樊振东的勾手发球打了回来。”
“那不是幻觉。”苏晴名字很晴朗,说话风格却很无情。
幻臭作家认清现实,看向不知廉耻的少女。
“勾!手!发!球!”
啪。
出事故了,护士们下意识想上前,被谢惜雅打回来的球,击中了幻臭作家的裆部。
“打——”他缓缓跪倒在地上,一手捂裆,另一只手举起发言。
都以为他要骂人,说打你吗,结果他道:
“打·电·话给歌者,买一张二向箔,地址: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太阳系、第三行星、中国海城、{静海疗养中心}、兵乓球台的黑色制服雌性!”
被护士搀起后,他喘着气对谢惜雅道:“你等着,我要把你降维到二维空间!”
“您是,”谢惜雅问,“夸我像二次元吗?”
“是二维!”
“好了好了,别吵了!”李慧道,“明天要去海城医院体检,也让医生检查一下你今天受的伤。”
幻臭作家退场后,谢惜雅拿着球拍,看向其余几人。
“丫头,你是打乒乓球的?”地产阿姨嗑着瓜子——地瓜干不准多吃,瓜子也是,就一丢丢。
“我每天练习钢琴、周末骑马或打高尔夫、一周两次舞蹈课、半个月一次插花课、每一个月爬一次山,上次打乒乓球还是两个月前。”
“那你很有天赋啊。”‘快出院’忍不住搭话。
谢惜雅有着毋庸置疑的漂亮,校服裙摆晃动的样子,连精神病人——幻臭作家——都无法忽视。
“没有的事情。”谢惜雅受到惊吓似的谦虚。
“只是作家先生太没有天赋了,所以衬托我的好像很厉害,兵乓球我从来没练过,只是看人家打的。”
谢惜雅接着道:“不说这个了,还有人要打吗?”
她小心翼翼的窥探众人,一副好想结束快战争,赶紧回幼儿园吃饼干的样子。
“我们就算了,”刘晓婷看向赵文杰,“武林盟主,该你上场了。”
武林盟主坐在懒人沙发上,挥挥手道:“先赢了我的弟子再说,顾然,你去试试她的身手。”
顾然当然不想。
可没等他拒绝,已经被二向箔锁定的制服少女,便期待地偷瞄他。
之前也说了,面对精神病人要谨言慎行,有时候只是简单的拒绝,也会让病人发病,觉得自己没用。
严重点自杀,或者干脆杀了拒绝她的人。
“去吧。”苏晴下令。
现在她哪里还有一点四十六亿年来地球最可爱女孩的样子!
“可不准输了,”何倾颜道,“你代表医生,就是代表我。”
顾然走向兵乓球台,本想中途去捡球,已经有女护士捡了递给他。
他道了声谢谢,拿着球走到球台,握住幻臭作家留在战场上的武器。
“顾医生会打球吗?”谢惜雅好奇道。
“我只喜欢练俯卧撑。”
谢惜雅脸红了。
“顾医生,请注意您的言辞!”谢家护工指责道。
顾然并没有开玩笑,更没有对一位女高中生讲颜色笑话,他平时都在看书,看书看累就做百十来个俯卧撑。
平时上课偶尔屠杀全校,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对于乒乓球,他只知道,打出去的球,似乎要在对方球台区弹一下?
顾然把球顺利打出去,谢惜雅顺利把球打回来;
顾然把球打出去,谢惜雅把球打回来;
顾然把球打出去,谢惜雅把球打回来;
顾然把球打出去,谢惜雅把球打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幻臭作家看不下去了,“这是打乒乓球嘛?!”
不是顾然打得好,是谢惜雅打得好,每次都返还‘只要挥拍就能击回去’的球。
“有点像单纯为了运动的情侣羽毛球。”刘晓婷说。
“不会是顾医生和患者恋爱了吧?”‘快出院’挺看重谢惜雅的。
“重点是这些吗?”幻臭作家心痛不已,“这个马上就要被我降维的不知廉耻少女,一直在下流地甩裙子,她在勾引顾医生!苏晴,你还不管管!”
他不说顾然还没注意。
他一说,顾然下意识看向谢惜雅的裙摆。
现在的女孩都很高,她身材窈窕,裙摆最低处恰好与球桌齐平,每次打球裙摆飘起,都会露出一点点雪白肌肤。
黑色裙摆、白色肌肤;黑色裙摆,白色肌肤.如此反复。
乒乓球真好玩。
“请暂停一下!”谢家护工喊了暂停。
顾然抓住飞回来的乒乓球。
这个动作他做的极其自然,让不少护士双眼放光,觉得很帅。
谢家护工把谢惜雅带走,回来的时候,谢惜雅裙子下面穿了一条运动长裤。
“你龟儿做得啥子事情!太不上道了!”幻臭作家换了方言,让人看不出是他在对谢家护工表示不满。
这次顾然没有再你来我往的慢慢打了。
他瞄准刁钻角度,谢惜雅的水平是不错,但也达不到在这种情况,还能次次打出友好球的水平。
很快,顾然败下阵,比分11:6,他很满意。
他满意便证明:只需要努力,他有信心能赢过谢惜雅。
当然,他不会在乒乓球上努力,努力也没用,难道国乒还指望他争光吗?
陪病人们玩闹一会儿,又组织他们排练,周五的欢乐时光一晃而过,眨眼到了激动人心的下班时间。
“按照这一周的积分,由我和顾然请陈珂吃饭。”在二组办公室,苏晴宣布。
“什么什么?”何倾颜还不知道这件事。
顾然和她解释。
陈珂对苏晴说:“不用了,既然有两个人平分,那大家AA好了。”
“是规矩,就要好好遵守,我希望这个制度能一直持续下去。”苏晴说。
“是啊,”正在解释的顾然,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也希望有人能好好遵守规矩,不要装可怜,让别人不加分。”
“我也是凭本事,让自己和你保持同分的,”苏晴到现在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如果你也能办到,我也不算你违背规则。”
说完,她笑着走进更衣室。
“原来还有这么好玩的事。”何倾颜点了三下头。
然后,她突然想起似问顾然:“那我们之间的约定呢,应该算你输了吧?”
“苏晴没请客吗?”
“你也.”
“苏晴没请客吗?”
“两个人一起不算.”
“苏晴没请客吗?”
“你也被降维了吗?变成了复读机?”
“是平局吧?”顾然确认。
何倾颜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能理解你为什么被苏晴的故作可爱迷惑了——行,是平局,这次我饶你一次。”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被自己帅到了?
顾然心跳有点加速。
陈珂轻咳一声,扰乱了空气中的某种魔力,她问:“晚上吃什么?”
“越贵越好。”何倾颜理所当然地说。
顾然看何倾颜一眼。
陈珂看顾然一眼。
陈珂说:“随便吃点吧,晚上吃太多容易发胖。”
“那好吧,随便就随便,”何倾颜也所谓,“点几个菜可以,吃牛排、火锅、烧烤也行,哪怕是自助的,我也OK。”
“何倾颜,我有件事想问问你。”顾然道。
“有件事我想先问你,你应该称呼我什么?”何倾颜假装不满地反问。
“.小颜。”顾然说的有点艰难,“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大小姐,平时都吃什么?”
“你在想什么?”何倾颜歪头笑着打量他,“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大家吃得其实都一样。
“当然,作为市高官的女儿,我也吃过一些一般人吃不到的东西,但味道上不会有人与人之间阶级差距那么大。
“那些东西唯一的好,就是好在保证食材好、味道好,不会像探店或点外卖一样,吃到一般甚至难吃的食物,食材也得不到保证。
“明白了,小然然?”
“明白。”
喜欢长篇大论也是轻躁狂的特征之一。
苏晴换好衣服出来,何倾颜、陈珂、顾然三人轮流进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到现在,顾然才看见何倾颜今天的衣服,依旧是那么华丽。
用苏晴当时的话来说:“就是明星也不会在平时穿这种衣服。”
“所谓的明星也不过是俗人。”何倾颜反驳。
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无人可及的雪白天鹅颈:“只有被万众瞩目的时候,她们才觉得自己有资格、好意思穿上华丽的衣服,而我不同,我只因为是我自己,便足够华丽。”
“说得真好。”顾然赞成。
苏晴看向他,然后把车钥匙给他:“你开车。”
“我开就我开。”
顾然有个小秘密,他昨晚睡觉前看了不少驾驶技巧的视频,也把介绍蓝色宝马功能的视频看了。
作为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能不时刻准备着?
“还有你,”苏晴看向何倾颜,“我妈让你周六周末也跟着我,待会儿开车的时候,你走我们后面,我们带路。”
何倾颜手指点在太阳穴,检索记忆似的看着地面,嘴上自语似的说道:“我的刹车好像有点坏了。”
“开车的是我啊!”顾然提醒她。
“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但不能因为是你,刹车就会变好吧?”
“那——先去修车?”顾然询问众人的意见。
苏晴一边抱起睡在凳子上的苏小晴,一边说:“她的话你也信?”
这种情况,应该停止闲聊,关窗、熄灯、一起去停车场,然后在苏晴的指挥下找个地方吃饭。
可顾然真的很想问,‘刹车坏了’不能信,‘你确实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能不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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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记》:八月十一日,周五下午。
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我确认了一个事实:我大概真的很帅,绝不是陈珂说的‘尚可’。
不过外貌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喜欢这种浮在空中的东西。
世间唯有真才实学,才是能压得住身体的事物,让我感受到脚踏实地的安心。
但可以帅的话,自然越帅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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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日记》:
下午大家的病情都很稳定,只有302李笑野受了不重、但因为区域特殊、所以也不轻的外伤。
精神病人不止有精神病,也有常人身体上的病。
身体上的病与精神上的病,彼此之间的联系也要考虑的。
感谢【小清姬大胜利】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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