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道清身子很虚弱,但经过两天的治疗,意识是很清醒的。
他把药喝完了,问:“阳姐儿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希望我见,还是不希望我见?”
“我一个孙女儿能有什么意思?”希飏笑了笑,道:“祖父想见谁就见谁,反正我相信,即便有人进谗言,也不可能改变祖父心中志!”
希道清也笑了,道:“你这个小机灵鬼!”
他的话,意在试探。
疼爱这个孙女是一回事,可毕竟是百官之首,希道清也不可能容忍一个孙女爬到自己头顶上,越过自己去掌管这希家的一切。
若希飏强势说不希望他见,他心里怎么可能高兴?
不高兴了,就会产生裂缝,那么有点有心之人从中撬动一下,格局便会立即发生改变!
而希飏的回答,是相当聪明。
这个孙女,确实不亏他寄予厚望。虽说前些年是糊涂混账了一些,但如今亡羊补牢也算为时未晚。
希飏知道,自己是把老爷子的心思拿捏了,笑嘻嘻地道:“祖父,那您见祖母,孙女儿得进宫去见摄政王了。”
“真不怕你祖母在我这里说道你?”希道清这话问的,就完全是祖孙情的那点调侃了。
希飏不以为意,道:“若我祖父被人三言两语便拐跑了,那就证明我与祖父无缘。无缘之事莫强求,这便是这些年我学到的人生哲理!”
话听起来很随意,但实际有深意——
希道清微微一顿,旋即大笑出声:“哈哈!”
倒是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她走了。
等希飏出来院子,希维才敢问出口:“祖父那笑,是什么意思?”
希飏一耸肩:“他听出来了我的威胁呗。”
希维:“什么?”
见二哥一脸懵逼,希飏给他说了个明白:“我方才威胁祖父,如果因为祖母背后中伤我,他就站在祖母那边,证明我们祖孙无缘。既然无缘,那祖父的病也不需要我救治、将来丞相府不管出什么事,我也会坐视不理!”
希维:“……”
原谅他是个武夫,就那玩笑话一样的,能有这么深的意思?
不愧是他妹妹!
再一次沦为轰轰烈烈的脑残粉!
希飏出了主院,交代白旭:“白千户,晚点家祖母要进去,你让她一个人进,不三不四的拦了就是。并且还请多关注一些,家祖父尚在病中身子虚弱,倘使有什么不利家祖父的事,请大人帮衬一二!”
白旭应答:“分内之事,希小姐请放心。”
希飏转头看向希维。
希维立即道:“我明白了!我哪儿也不去,留在祖父门外守着!”
见他这么上道,希飏笑了。
一旁的两个男人,目光落在她的笑容上。
妹控是一脸的痴汉样,眼里仿佛只有他妹妹。而白旭……
仿佛被她那古灵精怪的一笑勾住了心魄,心猛地漏跳一拍!
不过,白旭很快收敛了心神,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摄政王的女人!
希飏自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她准备进宫。
却不想,人还没出丞相府大门,便有门房来报:“阳小姐,萧世子来访!”
希飏头疼、牙疼!
一提到萧谦,她就幻肢疼!
想想,自从她穿过来用了这具身体后,就没有一天清净日子过!
麻烦事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本以为退婚了可以减免一些麻烦,谁知道该来的总是避不过去。
不行,她得来一击猛地才行!
“人在哪儿?”
“在正厅。”门房一愣,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听出来她咬牙切齿?
不过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看出来。
萧世子来了,自然是招待在正厅。
先前他是希家未来的姑爷,还可能往偏厅请,可如今明知道退婚了的,事情还跟当前在丞相府一手遮天的嫡孙小姐有关,管家不敢怠慢。
希飏刚刚踏进大厅的门,立即察觉到不对劲。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
她一个学医的,对气味本来就很敏感,而原主希阳这鼻子,比希飏原本在现代的还有闻味儿的天赋!
所以,还没靠近萧谦,她就知道——
他喝了酒!
喝了酒的男人……
希飏蹙眉,不是很想跟他打交道,站在门内便不走过去了,道:“萧世子,你还有什么事没弄清楚吗?”
冷淡,疏离。
萧谦坐在椅子上,本就一直张望着门口,可以说是翘首期盼。
可没想到见到她的喜悦表情尚未浮现,她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阳妹……”
他刚刚张口,希飏便皱眉道:“你若真对我好,就千万不要这么喊!”
她眉目犀利地看着他,道:“知道什么样才叫对一个人好吗?放在首位的便应该是:不给对方添麻烦!”
萧谦有些傻。
他一个字还没说,就已经被她把话都抢了。
希飏这人本不喜欢拖泥带水,她长了嘴,该说什么就说。
见他还傻愣愣的样子,她又道:“记得我已经跟萧世子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我退了婚便不再是未婚夫妻,有过这样的关系也不适合做朋友。不管你是处于什么心思,都应当发乎情止乎礼,停留在你该停驻的位置,莫要往前都走哪怕一步!否则,你身为男人,最多人家说你风流,可我作为女人,就要承担什么红颜祸水啦、什么水性杨花啦、什么勾三搭四啦……诸如此类的罪名!”
希飏对上萧谦惊愕且满怀受伤的双眼,吐出最后一句:“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得这么简单,你明白了吗?”
若是萧谦没喝酒,也就明白了。
可他喝了酒,脑子并不清醒!
他蹙眉,大步上前来,猛地把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