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飏倒打一耙后,抓住这一点继续控诉:“还有!背后那么多阴谋,明着是冲着我来,实际上都是冲着摄政王妃这个名头来的!你还好意思责怪我跟萧谦在一块儿做事,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没跟你有瓜葛,过来就跟萧谦成了亲,说不准还不至于遭这一难呢!”
她穿越过来,如果拿的是定北侯世子妃的剧本,那肯定又是别的灾难。
这时候,还是得背一下经典自我安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妈蛋!
她今天抡胳膊比两辈子加起来都多,右胳膊真的都麻掉了!
还有左手,挨了一刀。
疼,真他娘的疼!
宗政禹听着她的话,心里很不爽。
可他无法反驳。
更不爽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见她这一身的血污,即便是外袍脱去了,内衫也不见得干净……
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他低声道:“后续的事交给我,你好好养伤。”
听起来特别温柔,一点儿酸味也没有了。
希飏不由在心里发笑。
真好哄!
甚至都不用割地赔款,就搞定了!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皱着眉头道:“我左胳膊疼,右胳膊酸。”
“酸?”宗政禹一愣。
希飏眸带幽怨得看着他,反问:“保命的时候,我把两辈子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而且是为了给你侄儿护驾!”
宗政禹气息瞬间一紧,有种歉疚感涌上心头,尤其是对上她的眸光的时候。
他下意识说:“抱歉。”
希飏却又笑了。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爱是常觉亏欠。
最初的爱,是占有、怀疑、嫉妒。
极致的爱,总觉得自己给对方的不够多,对方跟自己在一起是吃亏了、受苦了。
越是这么想,只会对对方越来越好,双方经营好天平保持平衡,这段感情才能长久。
她笑道:“你也不用觉得抱歉,只能说,我入了这个局,就是局中人。这是我为了以后过好日子,不得不付出的努力。”
听她这么说,宗政禹冷眸缓和,甚至还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道:“入了局,掀棋盘才符合你的性子。怎么还当起棋子来了?”
“那不是……”希飏随口一答:“要配合我男人吗?”
她本来的做法就是掀棋盘。
家族内斗?
直接把权柄全部掌握自己手中,其他人全部踢开!
皇帝猜忌?
啧,换个皇帝不就好了!
可谁让宗政禹不想那么做呢?
她只能用怀柔政策,把小奶狼洗脑成自己喜欢的小奶狗咯!
宗政禹的笑容缓缓拉满,平素总是冰冷的眼眸,此时竟是温柔缱绻。
她这张嘴,能气死人,也能甜死人。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一句,听着是那么不经意,却又好像是她最直白的内心。
他捏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只管做,无论你做什么事,都有我在后方给你兜底。”
希飏笑问:“我要是想把这天掀了呢?你兜得住吗?”
宗政禹也微微一笑:“首先,你不会翻天,那不是你想要的。其次,即便是你翻了这天,我也会帮你稳住。”
希飏挑眉。
虽说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她已经很清楚,宗政禹这个人到底有多沉稳可靠。
他说给她兜底,那就一定能兜得住!
她浑身酸软不舒服,就想跟他对着干:“所以,你明知道我不会翻天,才把话说得这么满的?”
宗政禹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道:“你左手那边有伤,马车上颠簸,没办法弄。一会儿回去后,我给你揉揉胳膊。”
希飏:“……”
行,遇上这样的温柔,就算是个炮仗,也熄火了。
“好啊。”她应得很快,冲他道:“你低一下头。”
被他抱着,但为了她舒坦,他几乎是让她半躺着的,距离还有点远。
宗政禹不明所以,垂眸看她。
“摄政王尊贵的头颅,不能为我低下来嘛?”希飏见他不动,来劲儿了:“原是我等庶民不配了……”
宗政禹哭笑不得:“你在胡扯什么?”
庶民?出身丞相家门的她,也好意思说!
但尽管觉得她下车,他还是顺从地低下头,道:“来了。”
两人的脸距离还有个三四寸,希飏不满地道:“再低一点。”
这样了,宗政禹还能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低声道:“你伤着了,别动、我来。”
话音落,薄唇落在她唇瓣上。
他控制得很好,浅尝辄止。
完全不像平时失控的时候那样猛烈,没有那种恨不能把她灵魂都给吸走的急切,只有绵绵温柔。
说起来,还是顾忌她胳膊上有伤。
希飏得逞了,见他如此,笑道:“宗政禹你完了,洞房花烛夜怕是要泡汤了。”
宗政禹瞧了她一眼,忍了又忍,最终吐出一句:“你老实点儿!”
希飏不由噗呲笑了。
可她没想到,竟然真被自己乌鸦嘴说对了。
一行人回到城里,宗政禹把希飏送回了丞相府,跟希恒交代事情。
宗政询则是跟希飏说话。
“今日你救朕,多谢你了。”
换在平时,希飏肯定要摆摆手,她就是安静不了一点的猴儿。
可现在她两只手都是废的,只能老老实实瘫在靠垫上,道:“你是该谢我,这一回真的带你见世面了!”
宗政询:“……”
他方才还有些愧疚之心的,被她这么一说,竟然又想笑了。
他无奈地道:“越发明白,皇叔为何会喜欢你了。倘若不是你与皇叔有婚约,朕都想娶你。”
“别!”希飏一脸惊恐地看着他,道:“我救你的命,你想害我?”
还是拉倒吧。
她年纪轻轻,还不到喜欢小奶狗的年纪。
对她来说,宗政询就是个小屁孩。
退一万步讲,如果她穿越来拿的是宫斗剧本,被选为皇后,她掀棋盘的时候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把婚事给搅黄了!
当初宗政禹让皇帝下旨赐婚,惹恼她的时候,她就想过,先利用这些关系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以后噶了宗政禹!
升官发财死老公,乃人间三大喜事!
可她的脑回路,宗政询当然是不能想象的。
他愣住,不解地问:“朕只是打个比方,怎么就成害你了?再说了,朕若娶你,那必定是许以后位、无上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