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飏的决定,宗政禹很满意。
她若是心慈手软,他反而不会高兴的。
戴着口罩的白旭进来,把乔依依拖走,乔依依还想嚷嚷饶命,却被白旭塞了嘴巴。
宗政禹下令:“闻沙,将这件事通报所有疫病庄子,发生任何类似之事,比照处置!”
“是!”闻沙应了。
跪在外面的孙立,心惊胆战。
他深知乔依依是自作孽不可活,自然不敢为乔依依求情。
更何况,宝春堂被乔依依这愚蠢的操作,害得自身难保,他们还能如何保护得了她?
他鼓足勇气,扬声道:“恳请摄政王责罚!”
处置始作俑者,交给了希飏,是宗政禹在给希飏撑腰。
但对于宝春堂的处置,他却又接了过去,道:“宝春堂此番来这边治疗疫病,却闹出这样的事来。如今本王的准王妃是没有性命之忧,但却造成了恶劣后果!传本王令,摘除宝春堂名号!念在宝春堂兢兢业业治疗疫病,功过相抵,乔依依所谓,不株连宝春堂其他人!”
一番陈词,让孙立脸色全白了,背后冷汗直冒。
果然,宝春堂这就没了!
“罪民谢摄政王恩典!”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希飏蹙眉。
虽说她在现代混的也是痞子的世界,大部分人道德观都是扭曲的。
可现代法律还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主,连坐、株连,这些听起来就很不合理。
可她认真思索:真的不合理吗?
譬如,父母对子女的教育缺失,造成了子女三观扭曲,做了危害社会的事,当父母的真没有责任吗?
好比一个小偷,他小时候偷东西,父母不予制止,甚至有些父母还是小偷小摸的。
小时候敢偷针,长大了就敢偷金!
那么,只清算小偷本人,也并非完全的公平!
这么一想,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有点混乱。
宗政禹没听到她吭声,转头看她,发现她如有所思,便问:“你觉得不合适?”
顺着这话,希飏下意识道:“孙大夫来了这边,兢兢业业,并无不妥之处。”
哪怕是在乔依依胡搅蛮缠这件事,孙立也是十分清醒,帮理不帮亲的。
但其他事她都可以跟他对着干,却不想在这些事上,拂逆宗政禹身为摄政王的威严。
所以,也就只说了一句。
外头,孙立听到帐篷里模糊的话语声,听得不太清楚,但他还是跪在地上磕头,道:“罪民斗胆,求摄政王给一条活路!”
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加了一句:“求希大夫给宝春堂将功补过的机会!”
还别说,求宗政禹是没用的。
别说升斗小民了,就是朝廷肱骨大臣,倘若犯了错,摄政王一声令下要抄家、诛九族,谁敢求情?
谁又求得成功过!
可,孙立后面说的这一句,却还真给宝春堂带来了生机!
希飏想了想,道:“宝春堂的招牌被摘了,这是摄政王的旨意。孙大夫,这件事我爱莫能助。不过……”
她来了个转折,也给孙立带来了希望:“我的医馆即将开张,正处于招贤纳士的时候,倘若你们愿意,可以带着整个药堂的人手,过来跟我做事!”
宝春堂也是有好几处分号的,招牌被宗政禹给撸了,但店还在、房屋地契什么的也还在!
她可以跟他们谈合伙,以后原来的宝春堂,都挂上她的医馆的名号,跟孙家处于合作模式。
以后,宝春堂原来的大夫、伙计,仍旧还有活路。
孙立明白这层意思,也很清楚: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最担心的,是一旦宝春堂做不下去了,下头少说也有过千人的饭碗,就这么给砸了!
而现在,希飏帮他们把饭碗给保住,只是孙家当不成东家了而已。
相当于断了双臂,还留有命在!
孙立再一次磕头,道:“多谢希大夫!”
希飏又道:“具体的合作事宜,我会尽快做出方案。你且回去做事,等我把合作方案拿出来,到时候再把细节说一说。”
说一说,不是商讨,而是通知。
因为,以后她是主人了!
只能说,孙家是带着家当入股,成为一个小持股人!
宗政禹有些诧异。
她是懂捡漏的!
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对宝春堂的人赶尽杀绝,也能让希飏的医馆到时候一开业立即上轨道。
一举两得!
乔依依惹出来的事,很快在所有的疫病庄子都传遍了。
这件事释放出来一个强烈的信号——
摄政王对这位未婚妻,非常重视!
未婚妻染病,摄政王过来探望,甚至还亲自照顾,并且查清楚了始作俑者,一出手就是铁血手腕!
而乔依依,被悬挂在庄子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莫不是对她辱骂、吐口水。
不得不说,希飏这一招,虾仁猪心!
不给食水,乔依依最多能撑七日,必死无疑。但在这漫长的七日里,还要让她拥有清醒的神志,来接受众人的口诛口伐!
尤其是宝春堂的人!
他们原先有多佩服乔依依,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好的天赋,被东家重视。
如今就有多恨——
如果不是她愚蠢至极的举动,宝春堂的招牌还在!
孙立的痛心,就更不用说了。
宝春堂是他孙家几代人的心血,竟然毁于一旦,想都不敢想!
他站在庄子门口,看着被吊在那里的乔依依,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话:“倘若早知道你是宝春堂的灾星,会让宝春堂一夜消失,当年我爹就不应该收留你!”
也没说别的,他转身就走。
可对爱慕他的乔依依来说,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能让她心痛万分,心如刀割!
她哭着,却说不了话,嘴巴还被堵着呢!
哭瞎眼也没用,她都把孙家害得祖辈传下来的金字招牌都没了,难不成孙立还能愿意多看她一眼?
帐篷内。
希飏正在着笔当写收购计划案。
宗政禹在一旁看着,没忍住说了句:“你这手段还是太仁慈了。”
“不。”希飏摇头,道:“你是政客,我是生意人。我们的目标不同!”
“目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