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跟我提过……”沈烟的语气,带着些许沮丧。
她想起时青小心翼翼的暗示过,却担心她因为跟莱恩特的事,对婚礼尚存阴影,而她自己,倒是想重新办一场,特别是好朋友一起的婚礼,一定会是空前的快乐吧。
有多少人,能遇到这种幸事呢?
于是她联系到家里人,想跟爸爸商量可不可行,接电话的是总统秘书,他只道其中利害,当初沈烟被迫跟莱恩特结婚,邀请多国的人物,以及宴请各国外交官到场,等于全天下的人都知情。
再接着,国家内变,而身为总统唯一女儿的她,婚礼不仅仅只是象征她个人的幸福,甚至象征着国家的昌荣,就算是要办,也要风风光光再办一次,阵势只能比上次更大,不能比上次更小。
见到沈烟迟疑,眸底暗藏几分失落,顾北笙主动递台阶,笑得柔和,道:“也是,我知道你个人,肯定是想一起举行婚礼,但你始终贵为公主,不能像我们普通人家随随便便。”
沈烟跟着笑起来,只是泛着些许酸意:“有时候,身为普通人,也不失另一种福气。”
回想她的一生,一直跟父亲活在沃克的阴影之下,为了总统的事业,不得已拿出幸福去做博弈的筹码,而她的内心世界,如同一叶孤舟,只能随波逐流,孤苦伶仃。
好在,后来遇到了顾北笙一行人,人生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遇到了一生挚爱——时青。
“福祸相依,沈小姐不必忧伤。”虞初帮忙开导:“我曾在一本小众的书中,看到这样的一段话,人类到达世上,所受的苦难,其实是有定数的,如果你的前半生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就意味着以后的日子里,会有相对应的喜事源源而来,运气会有天秤,没有人会一直倒霉。”
她的声线缓和优美,讲起长段话来,如同炎热夏季里的山涧,清凉解渴,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直叫人叹服,不愧是当老师的。
“对,你们都是坚强的女生,美好而善良,已经经历了太多,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会有源源不断的福气。”
顾北笙拿起杯子,明明盛着只是饮料,她却当作酒水般,举起来与她们碰着杯:“来,我们敬自己一杯。”
“好!”沈烟低落的心情被带动,明显开心了许多。
虞初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配合的端起饮料。
坐在旁边的陆九七,抱着杯子凑过来:“我也来,姐姐们带上我。”
“好好好,你是最可爱的小女生。”
与女生这边的气氛不同,房间里的几位男生,面色冷沉,几人所散发出来的低气沉,压过房间里的暖气,形成一团乌云漂浮在上空,阴影始终笼罩着他们。
时青坐在傅西洲的左侧,对面就是单独坐着的傅擎钰,语气谨慎不失有力:“傅爷,有相关线索或者明确的迹象吗?”
跟着傅西洲的他,偶尔还是不知如何,区分两位爷的称呼。
单独跟傅西洲说话的时候,也是叫傅爷。
但在傅西洲跟傅擎钰都在场的情况下,他唤的傅爷,又单指傅擎钰。
屋内的几人,都不会随意去质疑傅擎钰,只是时青讲究证据,亦或者是问得直白些,想更有头绪点。
毕竟,傅擎钰见到他们几人,开口只有几个字:婚礼上会出事。
而傅西洲问,具体是什么事?
他答:会危及大家的生命。
闻言,大家的神色各异,视线直直的看向傅擎钰,希望他能再多说点什么,更有说服力,或者令大家更有头绪。
但等了一分钟左右,傅擎钰没有开口再说话的意思,所以时青提了出来。
面对时青直白的发问,傅擎钰单放在交叠膝盖上的右手,手腕动了动,微垂的墨眸,不经意间透出一抹杀伐的冷意。
“没有。”
时青喉咙微滞,根本不明白傅擎钰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侧边的傅西洲,仿佛在问,你能听懂你哥的意思么?
显然,傅西洲同样不懂,漆眸如沉玉,泛着冷淡的光芒,如同乌云密布的黑夜,隐隐透出的星光,薄弱的随时消失。
“哥,你把我们叫过来,要为一件没有任何原由的可能性,去做点什么?”
没有头绪,没有理由,没有方向。
那他们该做点什么呢?
在他的印象里,哥哥不是这样谨慎多虑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跟原因,看待事物比任何人都要长远。
只是这一次,有点奇怪。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应该。
傅西洲抬眸,视线扫到傅擎钰身边的祁风。
他是哥哥最得力的助手,从年少时期两人就共同行动,祁风是手足,哥哥是大脑,两人配合无间,对哥哥而言,天底下没人比祁风更可靠。
再看向右侧的陆北骁,是笙笙的亲哥,也是好友陆靳琛的亲弟弟,陆、傅两家的关系,形同一家,没有任何缘由可以撼动这层关系。
而旁边的时青,他几乎看都没看,就像哥哥信任祁风一样,对他来说,时青就是他的祁风。
整间屋子,全是自己人。
哥哥到底是有什么顾虑?
思及此,他漆黑的眸,染上一层浓稠的雾般,重新看向傅擎钰。
傅擎钰同样抬眸,两兄弟视线对上,有种刀刃抵对的利锋感,仿佛有什么事,一触即发。
他知道,傅西洲要更明确的答案,不接受他的说法。
“事实就是婚礼会出事,叫你们过来,不是为了耍你们玩,从今天晚上开始,西洲跟北骁替换,全程要陪在顾北笙的身边,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当中。
祁风跟时青两个,去收集所有守在外面的人手,规划统一起来,方圆十里不允许有陌生面孔。”
听到别人在考虑顾北笙的安危,傅西洲心头生出,一道不明的隐晦情绪,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的亲哥。
但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傅西洲,理性压得住情绪,他也知道哥哥,是以大局为重。
他站起身来:“我跟北骁会照办,事情结束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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