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迎溪跟着他一同跑走。
只是她没有想到,终有这一天,萧寒舟竟然会不顾一切的领着她脱逃。
阮迎溪终究是没办法拒绝萧寒舟对她那份紧握双手下的奋不顾身。
这一次,他带着她一起逃……
萧寒舟身姿敏健,思路清晰,领着阮迎溪在胡同里东窜西窜,有效的规避开了所有的保皇派。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援到了这个街道。
“遭了,人好像是多了起来。”阮迎溪慌道。
危机关头,插翅难逃。
萧寒舟二话不说直接圈住了阮迎溪的腰,将她托了起来,爬上了围墙。
“上去,快点!”
“寒舟,我拉你。”
“用不着。”
萧寒舟拒绝了阮迎溪的帮助,一跃跳上了围墙。
两人翻墙而下,逃到了另一条街上。
阮迎溪一路暴喘气息,累到了不行。
萧寒舟照顾她的状态,也能看得出她这一路上的仓皇逃窜,狼狈不堪,因而试图填补一些安全感给她。
“这条街没人,可以歇息一下。”
“快走。”
阮迎溪害怕人追上来。
既然她执意要走,萧寒舟便领着她找安全的地方。
谁知,刚刚歇了一口气,迎面看到了又有人从那条街窜了过来。
夜色弥漫,街道人烟稀少,两人的存在实在是显眼。
眼看着就要被包围了起来。
萧寒舟以一人之势度量着逐渐逼近的保皇派。
他说一不二的命令阮迎溪:“我来拖住他们,你继续往前跑。”
“三哥,他们有枪……”
“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
阮迎溪执拗的拉住了萧寒舟,惹得萧寒舟怒骂了她一句:“死女人!”
下一秒,保皇派瞅准了他们的位置,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疯狂开枪。
萧寒舟强行将阮迎溪拖到了马路边的摊位后面。
他的枪法极准,只要出手必定一死。
但是终究抵不过对方人多。
阮迎溪找到了藏身的地点,身后有个小胡同。
两人边逃边退。
“三哥,往这边走!”
萧寒舟与阮迎溪再次躲进了狭窄的胡同里。
慌忙之下,两人根本没注意到在房檐上有一人。
虚影略过,萧寒舟突然将阮迎溪护在他的臂膀之下。
突然,两声剧烈的枪响吓得阮迎溪惊呼。
萧寒舟打穿了那人的头,那人打穿了萧寒舟的后背。
剧烈的疼痛让萧寒舟一阵踉跄,阮迎溪离他近到可以听到子弹打穿皮肉的声音。
“三哥,你受伤了!”
萧寒舟忍着钻心的疼痛,强硬道:“快走!别管我!”
阮迎溪用身体托着萧寒舟,两人开始找藏身之处。
“三哥,我身上有钱,要不咱们去打扰一下这附近百姓行吗?”
萧寒舟因疼痛而深深的喘息了下:“你知道这这附近百姓什么成分?搞不好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
阮迎溪心慌。
虽然萧寒舟紧压着自己的伤口,但是他的胳膊伤处在不断的往出渗血,需要立即处理。
“三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前面看看情况,你的伤口要紧。”
萧寒舟一声不吭,可身子却是疼的,虽然没有回应阮迎溪,身子往墙边倚靠着等她。
阮迎溪跑到了前面看了一圈儿,在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家已经倒闭了的旅馆,门匾掉落,大门紧锁。
随后,阮迎溪领着萧寒舟去了那里。
她从侧面打碎了玻璃,两人潜入到了废弃的旅馆。
旅馆里黑漆漆的,一股子陈旧的潮气,乱糟糟一大片,堆满了废弃的东西。
“三哥,楼上好像是有房间,我扶着你上去。”
萧寒舟能听得出阮迎溪语气中的焦急。
他声音暗哑:“你不要慌,慢慢来。”
“好。”
“在前面给我开路,我自己能走。”
阮迎溪听从萧寒舟的意思,一步步的在漆黑一片的楼梯上给萧寒舟引路,将他扶了上去。
好在,里面的房间还没有脏乱到无处下脚。
萧寒舟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长舒了一口气后,抬手擦拭了额间细密的汗珠。
阮迎溪一个人已经乱成了一团,翻上翻下。
萧寒舟问她:“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蜡烛,不然没办法看伤口啊。”
“有打火机。”萧寒舟靠坐在一旁,艰难的掏出了打火机,丢给阮迎溪,微喘着气息,却依旧沉稳老练的告诉她:“你听我说,子弹在我的肉里,你得帮我取出来才行。”
“好。”
“你现在去准备几样最基本的东西,纱布,剪刀,酒,能剜伤口的镊子。”萧寒舟侧头告诉阮迎溪。
阮
迎溪心中急迫,暗暗记下:“我这就去找,马上就回来。”
“别慌,不着急,死不了。”
他牵强的冲着阮迎溪笑了下,只为了让她不要害怕。
阮迎溪自是不怕的,可他身上的痛像是长在阮迎溪自己身上了一样,她比他还难受。
阮迎溪跑了出去,穿梭在完全陌生的大街小巷,既要躲着追捕的人,又要找药房买药。
想去百姓家买,却想起了萧寒舟刚才说过的话。
不安全。
她不知跑了多远,才找到了一家药房。
将东西买得齐全后,有去了周边的饭馆买了几根蜡烛。
阮迎溪累得要命,腿酸软得厉害,跑到最后已经麻木,最终摔跌在了地上。
东西散落一地,她艰难的弯腰捡拾了起来。
一想到萧寒舟还在等着她,她一度心中酸涩,急得想哭。
那一刻阮迎溪才明白,他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是他对她的不离不弃,让她重新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阮迎溪终于回到了废弃的旅馆。
她跑上了楼去,只见萧寒舟低垂着头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三哥,我回来了。”
或许是剧烈的疼痛已经将萧寒舟麻木。黑暗中,他抬眸注视着阮迎溪,忽而露出了一抹牵强僵硬的笑容:“别担心,没事的。”
阮迎溪跪坐在萧寒舟的身旁,麻利的整理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来。点燃蜡烛,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
“三哥,你等下,我马上就准备好了。”
“嗯。”
烛光下,他的脸颊惨白俊朗,眼中透着温和,不见锋芒。
阮迎溪拿起剪刀,顺着衣服一点点的将伤口剪露了出来。
弹孔血肉模糊,精准打在了萧寒舟的右臂上,伤口周围一圈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阮迎溪将镊子消毒,纱布,止疼和止血的药全部准备完全。
她看着他的伤口,实在是在心中发怵。
“你想什么呢?”他声音嘶哑冷然:“是害怕吗?”
阮迎溪深吸了一口气,不敢露怯,勇敢道:“不怕。”
“三哥,你忍一下,可能会有一点疼。”
“来,不用管我。”萧寒舟无惧一切。
阮迎溪克制住了心中恐惧,在几番心中建设下,将镊子精准的插入到了萧寒舟的伤处。
“啊!”萧寒舟疼得叫出了声音。
血肉包裹着冰冷的镊子,阮迎溪头皮发麻,心神俱颤。
镊子不够深,探不到里面的子弹的位置,不得不一路向下继续深探下去。
血顺着伤口,在一股子一股子的往外流,阮迎溪亦是在强忍着崩溃,一点点的去摸索着子弹的位置。
萧寒舟青筋暴起,冷汗直流,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只充满了野性的猛兽,暗暗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在几番折磨似的摸索下,阮迎溪的镊子探到了子弹的位置。
看着他如此痛苦,阮迎溪的心都要碎了。
索性她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手中的镊子持续发力,搅动他的血肉,钻心剧痛令得他低嚎不止,待到精准确认的夹住了子弹后,果断抽离。
萧寒舟疼得咬紧牙关,胸背起伏,一只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胸口处,手劲儿大得仿佛是要将阮迎溪融进他的骨血里。
连带着一汪血水喷出,她成功夹出了子弹。
子弹取出来的那一刻,阮迎溪双手摊开,摔跌在了地上,仿佛是度过了什么大劫一样,吓得连连喘着粗气,额间暴汗。
她被吓坏了……
阮迎溪深知,自己还不够强大。
她深信自己无法强大到对他的血肉伤痛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萧寒舟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有多么残忍,安慰她说:“别怕,子弹已经出来了,赶紧上药。”
她一言不发,或许是没有时间去说些什么,闷头继续将准备好的纱布和药膏为他包扎。
“三哥,你再继续忍忍。”
“好。”
阮迎溪的手法很利索,为了避免伤口会错位,她刻意将纱布绑得很紧,:“三哥,这样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我担心太松会移位。”
“知道了。”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萧寒舟没了平时的锐气,任她怎么摆弄。
萧寒舟墨瞳盯着阮迎溪,她为他紧张的样子,缓解了萧寒舟的伤痛。
萧寒舟看了眼地上齐全的东西,不由得嘲讽了一句:“买的东西倒挺全,这是带了多少钱跑出来的?”
阮迎溪闷声不吭。
毕竟,她也没打算能用上这钱……
“出来找死,是吗?”萧寒舟极致俊美的眼眸开始泛着凛冽的寒光,似开始对她兴师问罪。
她低声回应了下:“嗯。”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事到如今,阮迎溪依旧不打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