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七姨娘知道我是外人,那就更没必要与我说这么多。你大可以去找能作得了主的人去反应就是了。”
“你!”七姨娘气得眼珠子直瞪,却说不出话来。
这倒也不是阮迎溪吝啬,但凡是各房有个头疼脑热救急的事,阮迎溪从来不会捏着钱不放手。
七姨娘是个戏子,虽然岁数不大,却惯会哄得萧正廷开心。她家里那个弟弟是个赌徒,填进去的钱就是进了无底洞。
这几年一直陆陆续续的填钱,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前些年萧正廷江北大捷,也全不在乎了。
七姨太见阮迎溪如此不通情理,愤愤不平的甩手走人。
“七姨娘把桌椅也一并抬走吧,省得把东西留在我这儿断舍离。”
阮迎溪心思通达细腻,怎会看不穿那是七姨娘用剩下的旧东西?
七姨太召唤自己的人将东西抬走,临走不忘嗤了一句:“你也不配用这些东西。”
阮迎溪不为所动,起身恭送她离开,并没有因为七姨娘的话而使得自己生气。
她都已经住在这么个憋屈的院子里了,也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置气了。
七姨太摆着极大的阵仗,将自己的桌椅又原路搬了回去,一路上也少不了惊动旁的人。
七姨太心里憋着气,脸阴沉沉的,路过一条狗都怕是要被她骂一骂。
有阮迎溪在,估计在后院捞不着什么钱了,为今之计只能多讨好讨好大帅,兴许还能赏点儿。
她弟弟的赌债可等不了。
正当七姨太心中正为这件事烦闷的时候,却在路上遇到了江月宁。
江月宁看似是在花园里散步,见了七姨太,礼貌的上前打了声招呼:“姨娘好。”
七姨太驻足打量着江月宁,眼里含着笑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大小姐啊。”
七姨太自知自己和江月宁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懒得跟她多说几句。
谁知,江月宁主动问:“我听后院的其他姨娘说,七姨娘最近手头紧要用钱?可撺掇够了?”
七姨太撇撇嘴:“别提了,哪有那么容易?”
没等七姨太朝着江月宁开口呢,江月宁拿出了几张票子,亲切的递到了七姨太的手里,并说:“这是三百块,姨娘也不用着急还我,都是家父给我的一点小钱儿罢了。”
七姨太看着手中那些异常珍贵的票子,对江月宁的感激之意溢于言表,更是冥冥之中无限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
“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这钱我肯定还你。”
“姨娘别这么说,谁都会有个急事儿。”江月宁双手交迭在身前,端庄的捏着手绢,语气淡淡:“可钱这东西就是要用在刀刃上,那才叫钱呢。”
七姨太点头认同。
紧接着,江月宁又问:“可姨娘你可曾想过。家里的权都放在一个外人的手里,后果是怎样的?萧家好歹也是堂堂的雄霸一方的军阀,拿不出几百块给姨太太,岂不是笑话?”
江月宁的话,无非是说到了七姨太的心窝子里,:“可不是么,不知帅爷是怎么想的。”
“她表面上打理得井井有条,萧伯伯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江月宁叹了叹:“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若是他日嫁了进来,定不能让姨娘受这样的委屈。”
七姨太被江月宁逐渐领上了道儿,琢磨着:“要是她出了错的话……”
江月宁声音渐渐放缓,柔柔的声音里带着目的性:“听说两天后的祭祀,是她着手在办。她若是把这件事搞砸了,估计萧伯伯应该不会放过她。只要她出了大错,往后管家的那也必定得从年轻的里面挑啊。”
年轻的七姨太被江月宁说动了心,但凡是谁,也总比阮迎溪强上百倍。
可七姨太仍有顾虑:“大帅可尤为注重祭祀这种事,我着实是不敢啊。”
“那就想一些不足以闹得天翻地覆,却又让萧伯伯心里忌讳的事啊。”
江月宁语气淡如菊花,温柔细嫩。可接下来在七姨太耳边说起的悄悄话却足以让七姨太心惊胆战。
最终,七姨太的眼神从最初的质疑,一点点转变为了认同。
……
傍晚。
阮迎溪刚从外面回来,便特意将秀兰支在外面,自己解衣换药。
她一颗颗的解开了旗袍的扣子,把伤处露了出来,慢慢的将药膏再一次涂抹到伤口上,再用纱布包好。
阮迎溪忍着疼痛,低头看着自己的伤,估摸着再有个几天应该就可以结痂了的。
要是能在床上好好躺上几天就好了……
阮迎溪正自顾自的在拉起纱布缠绕,却听到了房门外秀兰与萧寒舟说话的声音。
阮迎溪仿佛心中松懈的弦突然紧绷,慌张的以最快的速度穿起了旗袍,却因为旗袍的扣子多,扣到了一半萧寒舟就冲了进来。
她窘迫的缩到了床里,双手死死的护住没有穿戴整齐的衣裳,见萧寒舟更是如见到了豺狼虎豹。
萧寒舟撩开了隔着的半边帘帐,瞧了她一眼,:“你上药呢?”
阮迎溪看向萧寒舟的眼神之中尤现惧色,半露着的肩膀趁着锁骨若隐若现。
她的长相是明艳娇媚的那一挂的,美眸流转间仿若含情脉脉,动人心魄。但阮迎溪偏偏又是个保守的个性,容貌和性格的反差往往更能勾起男人的趣味。
萧寒舟打量着阮迎溪,已经将她百般遮掩住的媚色尽收眼底。
睨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儿,萧寒舟不想捉弄她了。
他索性放下了帘帐,背对着阮迎溪坐下,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玩味:“这么怕我啊?”
“三哥自重。”
阮迎溪并不知道萧寒舟突然到访的目的,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他抬头瞅了她一眼:“伤怎么样了?”
“有在按时换药,不打紧。”
萧寒舟翘着长腿,坐在椅子上好生悠闲肆意,仪态松弛的故意向她提了一句:“这新院子感觉如何啊?”
阮迎溪从他的眼色和语气里,品到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索性点了点头:“挺好的。”
“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
阮迎溪一言不发。
他何曾真正在意过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无非是在警告她要乖顺罢了。
如今的阮迎溪反倒是不想再继续对他言听计从下去。
“三哥若是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怕别人说闲话。”
萧寒舟难得对她有耐心,手一挥:“今儿刚好空闲,晚饭就在你这里吃吧。”
阮迎溪抬眸,眼底却含着一抹惊意。
今天的萧寒舟有些奇怪。
他从不会对她没有目的性的施舍温柔。
身上的伤也不足以让萧寒舟对她怜惜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