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你自己的位置就好。”
顾轻延被她这么一提醒,眼底的恨意又重新燃烧起来。
“明明恨我恨得要死,还假心假意地关心我,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沈落的冷言冷语,让顾轻延语气更烦:“让我回来,不是有事说?”
沈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手里的水杯,从沙发旁边拿起三份文件,砸在了顾轻延脸上,就如当初他用三份协议书,砸在她脸上一样的力度。
“顾总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文件尖锐的角,从顾轻延的脸颊飞过。
皮肤瞬间划破,红了一道口子。
沈落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垂了眼皮,又拉开抽屉,找了一支笔。
三份文件,掉在了顾轻延的黑色皮鞋旁边。
他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笑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为了博得我的注意,你乐此不疲是吧?又是找小警察,在沈氏楼下让我撞见。又是把程晓雪送去拘留。沈落,你很闲吗?”
“你闲的话,可以来沈氏集团上班,我们沈氏正好缺一个清洁工。”
沈落握着钢笔的手,瞬间一顿。
她爸爸的公司,她只配进去当个清洁工?
讽刺而搞笑。
这段婚姻,的确没必要继续了。
一个盼着她死,给她提前准备寿衣葬礼的丈夫,她不想要了。
她想仅剩的日子,每天高高兴兴的。
沈落拧开钢笔笔帽,递给他,抬眼,看着他,微笑:“顾轻延,签字吧。我成全你和程晓雪。”
顾轻延没有接,只是攥紧了手里那三份文件。
“你不是一直想跟程晓雪在一起吗?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连婚纱照都拍了。我这么一直拖着你们俩,也不是回事。只要签了字,等程晓雪出来,你就能娶她了,就能给她一个家了。”
“你为了离婚,冷暴力了我一年,消失了一年,我爸爸出车祸需要钱,你迟迟不露面,我看清楚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现在我幻想破灭了,不想在做梦了,我愿意退出,成全你们。”
沈落凝视着他,眼神疲倦,语气却格外的坚定:“顾轻延,我沈落,不要你了。”
他们结婚时,沈母不同意,她的语气也如这般坚定,她说,要么一辈子不嫁,要么只嫁顾轻延。
顾轻延眸底微暗,奚落她:“愿意净身出户了?”
“离婚协议书上写的有,我净身出户,你可以看下。”
沈落笑着,讽刺啊,她的家产,到头来却落在了这白眼狼的手里。
不过她就要死了,钱财乃身外之物。
只要能离婚,她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了。
这段婚姻,让她太压抑,太难受了,她看不到任何盼头,除了伤心欲绝,痛苦不堪,什么都不剩下了。
顾轻延嘴角抽了抽,冷笑:“你父亲医药费不要了?”
“我父亲的医药费就不劳烦顾总操心了。签字吧。”
沈落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母亲说过,父亲还有一个月就醒过来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那么父亲就不需要大额医药费了。
这话听在顾轻延耳朵里,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他眼底染上浓烈的嘲弄,不屑地勾唇:“看来你和严警官的条件都谈好了?他愿意接盘了?”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沈落只想解脱,压根没想过,她的不解释,给严警官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顾轻延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打开协议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余光瞥到,沈落挪了下位置,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顾轻延捏紧了手里的协议书。
协议书上的确写着,她愿意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沈落起身,把钢笔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你妈知道你要离婚吗?”
顾轻延漫不经心的开口,并没抬眼看她。
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重量。
沈落也不意外,他本来就不看重这桩婚姻,更不看重她。
她的手指握紧,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
母亲若是知道,必定会阻止,担心她离开了顾轻延,难以养活自己。
先斩后奏,是唯一的办法。
“她知道。”
沈落故作轻松的开口。
“她舍得让你放弃我这颗摇钱树?你一个离异妇女,出去卖,价格也上不去吧?”
顾轻延又问。
呵呵,一个丈夫,形容妻子的词语,竟然是离异妇女,出去卖,价格。
在他眼里,她跟外面那些卖身的女人一样?
沈落抬眼,笑得灿烂,故意膈应他:“顾总如果想帮我,有合适的渠道,可以联系我,说不定我价格就上去了呢,到时候少不了顾总好处。肯定给你
发大红包。”
“既然都是卖,卖谁不是卖?何必挪窝,不嫌麻烦?”
顾轻延也没生气,放下离婚协议书,找出烟盒,捏出一根烟,点燃后,狠狠的吸了口,才抬了眼皮,冲着沈落不屑的一笑:“跟我撒撒娇,求我,说不定我给的比外面的价格高。”
沈落死死的掐着手指,若是一年前,她听了这话,必定会跟他大吵大闹的。
可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离婚才是她的目的。
吵闹,除了相互伤害,彼此难堪,没一点用处。
可笑,她现在连和他吵架的力气都没了,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男人,她连假笑的气力都没了,只觉得身心俱疲,好累好累啊。
“顾总,协议书有问题吗?”
沈落转了话题,压根不接他的话茬。
顾轻延掸落烟灰,透着缭绕的白色烟雾,打量着她:“当然有问题。”
“我都净身出户了,你还不满意?”
沈落低吼,心里的怒气瞬间燃烧,她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语气也变轻了几分:“哪里不满意,你说出来,我们在商量。”
“只要能离婚,沈小姐什么都愿意答应?”
顾轻延的眼眸,微不可见地变得幽深。
沈落没多想,回答得极快:“对。”
香烟被猛地摁灭在烟灰缸,顾轻延起身,冷着脸走到沈落面前,一把抬起沈落的下巴。
她疼得拧眉,瞪着他:“顾轻延,你干什么?”
曾经只会对他撒娇,温言软语的女人,现在竟对他这么凶,这么横眉竖眼。
“你赶紧签字……听到没有……唔……”
涂着草莓色号口红的红唇,喋喋不休地催促,男人低头,猝不及防,吻上她的芳唇,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死女人,闭嘴。
最可恨,最客气的是,他只是想狠狠的修理一下她,羞辱一下她,她的唇瓣竟然如此香软,以至于他亲一下就上了瘾,想要索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