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盯着她额角磕出的红印,谢云霆重复了一遍,面上看不出喜怒:“你说说,我何时不给你生路了?”
盛愿努力平复着情绪,可眼中的害怕太过明显,甚至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奴婢是大少爷院里的,若被人知道与您这般,定是活不成了。”
“不被人知道不就行了?”
谢云霆眉心一跳,见她这么害怕,愈加漫不经心:“或是,我从大哥那把你讨来如何?”
盛愿心里一动。
“只是。”话音一转,谢云霆桃花眼里盛满了冰冷的玩味:“你现在就这般不听话,我怎么知道讨你过来,会不会日日忤逆我。就算养条狗,也总得养个合心意的才行。”
她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到了他嘴里就这么随意打发,甚至还在羞辱她,盛愿眉头浅蹙,她不喜欢这样。
就算是泥人也被这一大早的大起大落激出了几分火气。
重新重重磕在了地上,可盛愿话里却是固执的倔强:“奴婢被卖进来,是卖给大公子的,不是您。所以您讨不走奴婢。”
“刚教会你被人欺负不能软弱,你倒是马上用在了我的身上,”
谢云霆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颚,眼底一寸寸变冷,没给盛愿反应的机会突然俯身对着她白嫩的颈脖咬了一口。
脖子上的肌肤原本就娇嫩,被牙齿一碰,盛愿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很快那痛变成了酥酥麻麻的痒,牙齿不知何时松开,和吻交织忽轻忽重,折磨着盛愿得神经。
一时间屋内静得只剩下她压抑住的喘息声。
她脸上有汗水,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彷佛被掐住命脉的小兽脆弱不堪,明明是个吓一吓就随时落泪的胆小鬼,可此时却一丝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谢云霆恍惚了一瞬,松口唇,盯着手背上的一团湿气,一时间分不清那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刚开口要说什么,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手上的力道也松了,盛愿跌坐在地上,揉着酸痛不已的脸颊抬头只看到白色的里衣沾满了血,刺目的让人害怕。
“来人啊。”
她本能的抬手去擦,可这一动,将谢云霆原本就虚掩的衣物被扯开,小麦上的胸膛上,一个胡乱包扎的伤口不知何时崩裂开,黑乎乎的伤口,反复下一刻就会透露出森森白骨。
他竟然伤的这么重。
惊呼了一声,盛愿想起拿过来的药,立刻转身去拿。
“不许用。”
可还没挨着那药瓶,一只手更快的拂了一把,细长的瓶子被打歪顺着桌子滚落,跌成一地的碎片。
“你怎么!”
盛愿气极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可看到谢云霆眼里的抗拒,盛愿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就是这个眼神,方才在大少爷房门口一闪而过的就是这个表情。
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是,受伤。
“屏风后面有药箱。”
盛愿回过神,快步过去果然看到打开的药箱,见里面纱布各种药品都有,便提到桌子前,目光看向屋外。
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见这院子里有人来,实在是古怪。
可看着还在流血的狰狞的伤洞,盛愿犹豫了一瞬,找出伤药小心翼翼的撒在上面。
指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胸膛,入手滚烫,盛愿屏住呼吸,生怕撕扯到伤口,可眼角却已然落在了其他处。
方才各种屏风她看不真切,入眼所见,新伤叠着旧伤如同一幅经历沧桑的地图勾勒着谢云霆的身躯。
这样的伤口,谢云霆显然早就习以为常,不管盛愿手轻手重,连眉心都没皱一下。
目光怔楞的盯着地上一地碎屑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一直盯着,盛愿还以为是谢云霆后悔自己的鲁莽,赌气般的开口:“可惜了这么好的药,大少爷特意让奴婢送来的。”
虽然她不认识药,可光那瓶子就尽显名贵,比窑子里那个镇店的花瓶还要好上一分。
用这样好的瓶子,那药自然不知有多名贵,如果没打碎,用在身上伤不就能好的更快一些。
何必让自己受罪。
“可惜什么,这药不过是物归原主,原本就不该存在。”
盛愿刚用纱布缠好伤口,正费力的打着结,听这话疑惑的吸了吸鼻子站起身。
谢云霆收敛了神色。
“丫头,扬州可还有你挂念的人?”
突然说起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话题,盛愿愣了半晌,老老实实开口:“没。”
从收了钱,签了契,从此就和那个家一刀两断了,也便没有了挂念的必要。
养母临死前说了,若是想好好生活,就得往前看。
谢云霆眉眼皱紧,转过头定定望着她。
“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