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友,敢问出自何门何派?”
一间偏僻的酒铺中,老道士长舒一口气,随即看向面前不远处的少年。
虽说对方先前出手相助,但是他的眼中,却依旧有着浓浓的戒备,并且对此也不加掩饰。
倒是其身边的那个少女,睁着大眼睛看来,一副没有什么戒心的样子。
“晚辈出身自连云山金符洞。”
姜尘拱手作礼,看着谦卑恭敬,符合一位晚辈的身份。
至于口中的门派,自然是随口一扯,并非他真正的出身。
虽然纯阳道宫底蕴更深、实力更强,且在天云州各方势力中,绝对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然而在眼下这个时候,自报家门可并非什么好事儿,甚至可以说是弊大于利。
“金符洞……”
老道士轻点头,虽然依旧带着戒心,不过心里却是相信了几分。
从先前看对方使用符箓的手法,显然不是什么生手,平日里应该不少钻研。
而那连云山的金符洞,恰好就是一处符修传承所在。
其门下的弟子,也大多都是精通符箓一道。
不过老道士也没有全信,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靠自己给的。
信口胡诌,随意假冒其他门派弟子的事情,在外面也没有少发生过。
“道友觉得,我等接下来该如何?”
老道士很自然地,就将前面称呼的‘小’字给去掉了。
不管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金符洞的弟子,可既然对方说了,那自己怎么也得给一两分薄面的。
“晚辈阅历尚浅,还请前辈决定。”
姜尘故作惶恐,脸上更是流露出几分苦笑。
他的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个涉世不深,没有多少阅历的门派弟子。
“现在外面打得激烈,我等还是先躲避一二再说。”
老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如今虽说是要分秒必争,跟时间和死亡赛跑,可也不是一味地埋头往前冲。
没看到就连结丹期修士,也无法保证自己绝对能脱困吗?
天空中从未停歇的轰鸣声,已经说明强如结丹期,也无法在此刻彻底的掌握自身命运。
“等吧,等他们打得差不多,消耗的差不多以后,我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老道士长叹一声,看上去似乎有些悲观。
只是在目光扫过身边的门人弟子后,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点亮了一般。
姜尘想了想,倒也没有反驳,行事做法依旧如同现在的身份,一个没有什么阅历的门派弟子。
更何况,对方的这种打算,虽然说不上是最好的选择,但也一定会是最稳妥的。
不过如此做法,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让人发现。
想到这里,他默默起身,取出了几张黄纸符箓,将其贴在了酒铺的墙壁和门窗上。
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符纸,不过也有一些遮掩气息的功效。
在现如今混乱无比的情况下,一般修士还真不一定能够看破。
“不愧是金符洞,这符纸跟不要银子似得。”
老道士坐在一边看着,最后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修行界中,论富有的程度,以修行丹、符、器的三道修士为最。
类似金符洞这般,有着完整符修传承的门派,更是不知道被多少修士羡慕、眼红。
“前辈夸张了。”
闻言,姜尘当即苦笑一声。
他可不是真正的符修,身上的符纸也没有太多,更何况为了参加这次的百家盛会,还在聚宝堂售卖了不少出去。
若不是为了做实自己,金符洞门下弟子的身份,他也不会故意如此做。
哪怕是最低等的符纸,在外面也能卖到二三十两纹银,一下贴出去七八张,都够寻常凡人几十年的开销了。
而这看似没有太大必要的举动,却也是姜尘如今最需要的。
因为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老者,之所以同意自己跟着一起行动,很大的原因就是符修的身份。
一位符修的战力,可是远超同境界的寻常修士,并且借助一身的符箓,通常都有着不少的手段,能够应付许多场景。
“都抓紧时间恢复法力吧。”
老道士叮嘱了一声,随即就闭目打坐了起来。
不过姜尘却是感知到,对方虽然正在调息,争取将法力完全恢复,可却也始终留了一部分心神。
既是在关注酒铺外的动静,也是在防备身边的少年。
对此,他自然是不会表现出什么异常,随意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装模作样地取出一颗丹丸吞下。
至于老道士的门下弟子,也都纷纷抓紧时间,尽可能的恢复着体内的法力。
一时之间,酒铺内的五个人,倒是享受到了难得的平静。
反而在酒铺之外,却已经是打得热火朝天,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修士或者武夫殒命,倒在了那一地的血泊之中。
然而不论一众修士,如何的冲击朝廷与五大商会的防线,却依旧没有人,能够靠近那笼罩了整个坊区的阵法边缘。
不过他们的冲击,也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数百名将士,如今已战死三分之一,至于五大商会的修士更是死伤惨重。
倒是朝廷的人马,反而没有多少损失,他们更像是‘监军’,远远的站在较为安全的地方,很少与一众修士发生厮杀。
“师父……”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老道士的三个徒弟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在酒铺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站在门窗后面,小心翼翼地关注外面的情况。
“急什么?”
老道士面露不满之色,随口轻轻呵斥了一声。
随后,在看到依旧闭目调息的姜尘后,他脸上的不满便更加浓郁了几分。
“师父,外面的情形很不乐观啊!”
少女眼珠子一转,随即便跪坐在老人的身边。
面对自己最小的弟子,老道士心中有些无奈,难以再绷着一张脸。
“不要急,还没有到时候。”
见到徒弟们齐齐看来,他也只能开口道:“你以为只有我们是聪明人?”
懂得让别人去消耗,自己保全状态静待一线生机的,可远远不只是酒铺内的几人。
甚至老道士敢打赌,真正的高手此刻都还没有出手,全都在隐藏自己,或者躲藏在暗中等一个机会。
“等机会?”
姜尘适时发出疑问,努力贴合现今自己的人设。
“自然是在等机会。”
“不是在等天上那些强者打出一个结果,就是在等谁最先按捺不住,不得不全力杀向阵法的边缘。”
老道士冷哼一声,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知道多少种人,自然很清楚一些家伙的打算。
而为了教导几个弟子,他也是不惜耗费口舌,分析起了如今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