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呀,哑巴吗?”烟酒味与嬉笑聊天声交杂,彩色灯球晃得人眼晕,一个目光不善的胖子朝宋时诺吹起口哨,“呦,小妹妹表情这么冷淡,看不上我们是吧?”
“瞎说什么呢!听老板说,人家可是高材生,来这儿勤工俭学,学什么,学服务。”旁边酒精上头的醉酒男一唱一和,奸笑着伸出手,“要不先服务服务我......”
这人站中间,他领头调笑,包厢里的其他人早见怪不怪,也跟着开始起哄:“陪喝一杯嘛,高兴了哥哥给小费.......”
酒气令人作呕。宋时诺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蹙眉:“请你自重。”
“还叫我自重,我去你妈的,给你脸不要脸!”那人呸了声,骂,“还真以为自己多高贵,真正经的谁还来这儿当服务生?”
“听说有些出来卖的,就喜欢说自己是女大学生。”
“不就是想要钱吗?你陪我睡一晚就行,少在这摆架子,开个价呗!”
随即是一阵哄笑。而宋时诺的神色平静没有起伏,仿佛置身事外,羞辱的内容与她毫不相关。
挑衅得不到回应,醉酒男更气急败坏,卷起袖子就要上前拽人。
宋时诺学过防身术,躲避敏捷。她反应迅速地在对方的手堪堪要碰到袖口时,顺势掰着他小指,扭着他手腕发力,巧劲四两拨千斤,只听“啊”的声惨叫,醉酒男被拽得一个踉跄,直接狠狠摔到桌子上。
包间内霎时安静,面色各异。
包间外旁观全程的霍逸舟,没忍住轻笑了声。
他不动声色地挑眉,隔着模糊光线认真打量起宋时诺,想起Z大见她的那一面:她穿着统一的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着志愿者牌,好看的脸稍显幼态,看上去像高三的优等学生,属于又乖又安静的类型,给人一种极好说话的错觉。
现在看来,还真是错觉。眼前的宋时诺秀眉微蹙,打架干净利落,清冷的同时有股说不出的隐忍。
宋时诺抿唇,居高临下俯视着醉酒男的动作。
“靠!臭娘们你想死是不是!你他妈的敢得罪我!”当众丢脸,醉酒男从震惊中回神,暴怒下脸上青筋暴起。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扫落桌上的瓶瓶罐罐,随手抓住瓶酒就往宋时诺的脸上抡来。
千钧一发之际,变故就在瞬间——
本就半掩的门被从外一脚踹开,霍逸舟动作很快,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了宋时诺
身前。
他拽住醉酒男的手腕压制,力量悬差下,抡起的酒瓶竟直接敲在对方脑袋上,瓶身碎裂,液体飞溅,又接连几拳,对方倒地不起。
霍逸舟挑着双桃花眼,眼皮很薄,周身不掩压迫感及戾气,眸光以蔑视底色:“继续说明白,我为什么不敢得罪你?”
他松手的同时,对方痛声倒地,在地上捂着胃痉挛起来。
包厢里其余人面面相觑,脸色惨白着集体噤声,有气不过要上前的,赶紧被旁边使眼色拦下来,“是霍家的那位,你有几条命惹得起。”
胖子想到之前自己口无遮拦的调戏,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地求饶:“霍少,是我有眼无珠,我不知道这姑娘跟您认识啊!我跟您道歉,不,我跟她道歉......”
他转向宋时诺的方向,嘴唇翕动满是恐慌,“您大人有大量,别怪我这破嘴!”
说着扬手扇了自己两耳光。
“......”宋时诺未加以理会,淡淡移开眼,望向身旁这位突然出现出手相救的“好心人”。
霍逸舟抽了两张纸巾,正慢条斯理地擦手上的酒液,昂贵的手工外套上也溅到些污渍,被他脱了挂在臂弯。
两条长腿笔直,内里休闲衬衫的袖口卷得利落工整,露出一截冷白劲瘦的手腕。
霍逸舟有所察觉,偏头和宋时诺对上视线:“你想怎么处置他,还有他们?”
他把处理权交到她手上。因为离得很近,霍逸舟观察到对方瞳仁的颜色和常人的黑不同,是很浅的还带点冷感的褐,被酒吧光线折射得像无机质琥珀。
“可以了。”宋时诺平淡道,“谢谢你。”
“再继续就是恶意打架斗殴,违反员工守则第四十一条。”倒地不起的以及包厢内的其余几人,都是迦南的常客,宋时诺记得清楚。
不想惊动店长将事情闹大,自然有所顾忌,只会和丢工作有关,“这个兼职工作对你很重要?”霍逸舟问。
宋时诺眸光闪了下,她省去目的和前因后果,含糊答:“很重要。”
霍逸舟蹙眉“啧”了声,倒没追问,斜一眼包间内的其余人,“给个机会让你们送地上那位去医院。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就作鸟兽散。
“小学妹,为帮你我手受伤了。”清理完残局,他才缓缓举起揍人时被碎玻璃划破小口的左手,带着点纸巾没擦干的血渍,伸到宋时诺面前。
被烟草润过的嗓音特别磁性,也莫名温和,霍逸舟提议:“去我那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