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柠轻声道：“其实在你心里，早就把项阳看的比朋友、比亲人更重要，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也不懂罢了。”
裴项翡没做声。
沈嘉柠继续道：“人都是这样，总是在失去以后才会懂得，才会明白。”
裴项翡轻声道：“我一直想，若是我回来的时候早一些，那么项阳便也不必承受那些，或许我也来得及好好待他。”
沈嘉柠自嘲的笑了笑：“我们总求两全和完美，可大概这就是生活，注定要留有遗憾，就像我也时常会想，如果我回来的时间再早些，是不是就还有救，就能改变这个结局。”
沈嘉柠没问裴项翡前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而言没问他前世和项阳如何。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不论是她、裴时瑾、还是嚣张跋扈如周聿白、清冷如江瑟、张扬如顾相思、还是温润如哥哥。
谁又没有自己的痛？
旁人只能看到你的光鲜亮丽，可内心的痛楚大抵只有自己清楚。
“如果我打算和裴时瑾复合，你会如何。”沈嘉柠转头看向他，直截了当的开口。
裴项翡垂下眸子睨着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喜欢他什么？”
沈嘉柠亦是没有回答，而是道：“项阳对你又为何如此重要和不同？”
“明知没有结果也要去做么？”裴项翡继续问。
沈嘉柠则是道：“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可相思说的那句话没错，至少活着的时候总希望每一天是快乐的。”
裴项翡沉默下来。
沈嘉柠则是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去问问项阳愿不愿意回来，或许这些年他也一直牵挂着你。”
裴项翡轻笑了笑，风吹过他细碎的长发。
男人身上没有那种复杂的阴翳感后，确实如纯净青涩的学生一般，干净清爽，带着些书卷气。
沈嘉柠忍不住想，若是裴项翡的一生按部就班的长大，有人关爱有人喜欢，是不是这才是他本该会有的模样。
没得到答案，沈嘉柠没再开口，转身道：“我回去了，太久了裴时瑾该着急了。”
裴项翡没留她，只是道：“你设计的胸针我很喜欢。”
沈嘉柠转头看向他，杏眸锐利了几分，直视着他道：“这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裴项翡嗤笑道：“不是。”
沈嘉柠继续道：“你知道他一直是关心你的，希望你早日想通。”
话落，沈嘉柠没再逗留，转身下了天台。
只是离开后，她的思绪又沉了几分，不是裴项翡，那会是谁？
她相信他的话，裴项翡这样的人看起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同时也倨傲自负。
如今裴时瑾已经受伤，若是裴项翡动的手，他必定不会否认。
只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
自沈嘉柠走后，裴时瑾在病房里便面庞冷硬。
直到几分钟后，他沉声唤了陈霄进来：“去查查柠柠最近的行踪，如果查不到，就从江澄明和顾相思下手。”
裴时瑾的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她被咬的结痂的唇瓣，还有那些被折断的指甲。
他清楚，若非是意外所致，人至于在极端的痛苦的情况下才会如此。
可柠柠前日还参加了宴会，沈家断然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
若是遭遇什么不测，沈墨城和徐晚晴这两日不会如此坦然和平静，她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所以裴时瑾除了想到她在忍受巨大的痛楚，实在想不出还能因为什么。
更何况，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药味，纵然有香水和沐浴露等的香气掩盖，可离的近了，他仍旧辨别的出来。
除此之外，她瘦了太多，脸色也不算好。
最初他还可以认为是因为分手后她亦是心痛难过所致，可这么久了，他却察觉得到不对。
何况，当初分手她早有预谋，一直有事瞒他。
“是。”
陈霄应下后，裴时瑾垂下眸子，想让他去看看沈嘉柠这会在哪，可沉默半晌，最终没有开口。
看着裴时瑾脸上的落寞，陈霄退出病房后，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对沈嘉柠多了几分怨念。
这沈嘉柠的心肠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七少豁出性命给她，怎么她还这般铁石心肠。
想到这，陈霄忽然想到昨日沈嘉柠忽然和顾相思还有江澄明离开时的模样。
想了想，陈霄又敲门进去，直言道：“昨天沈小姐离开时，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当时陈霄便觉得奇怪，只觉得沈嘉柠守了那么久，怎么会在裴时瑾要醒的时候忽然离开。
裴时瑾凤眸幽深，直视着陈霄，目光锐利的让陈霄不由得都打了个寒颤：“怎么个不好？”
陈霄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谨慎斟酌道：“感觉沈小姐脸色苍白，人…人好像很虚弱，虽然她冲我点头笑了笑，我
也没细看，但是顾相思似乎一直扶着她。”
陈霄虽然不好仔细盯着沈嘉柠打量，可他到底是跟在裴时瑾身边的人，敏锐又犀利。
一眼看过去，仍旧察觉出了不对。
就好像平时沈嘉柠和顾相思虽然亲近，但最多是女人那般挽着手臂，那日的情形不像挽着，倒像是顾相思架着沈嘉柠。
“让人重点查一下江澄明的车，看看能不能查到昨日他车的行踪。”裴时瑾沉声开口。
“是。”
裴时瑾知道，若是他们有心瞒他，未必查得到。
毕竟江澄明如今在江城的地位不轻，只不过他这个人出身市井，所以低调，再加上一直守在沈嘉柠身边，总让人忽略他手上的权势。
陈霄退出去后，裴时瑾陷入沉思。
她到底有什么事在瞒他？
片刻后，裴时瑾拨通了容珣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才接通：“恢复的怎么样？”
裴时瑾开门见山，沉声道：“我住院时，沈嘉柠也受了伤。”
“对，但是她伤的不重，而且当时医生大多很忙，江澄明找了旁的医生替她处理伤势做检查。 ”容珣干脆利落。
“能不能查到她的病历？”裴时瑾再度发问。
容珣顿了顿：“我试一下，不过她没办理住院，未必能查到什么。”